所有的客人来齐,也不过是小二十来人,偌大的酒吧也只用了进门处的一隅,大家三五成群地闲聊。倪获领着郑小梨来到剑天涯那帮剑客和家属旁边,微笑站定,也不开口。
“倪少,这是……老板娘呗?”大眼飞不怕死地先捡了个火爆的称呼招呼上了。
郑小梨瞪了一眼倪获,看这家伙笑盈盈地半点也没有打算否认和澄清的意思,也只好自报家门了,“各位好,我叫郑小梨,倪获的朋友,之一。”重音落在‘之一’上。
这一报不打紧,全体同仁都瞪大眼睛长长地哦——了一声,倪少出品的第一款游戏就是‘小梨,坑’,这姑娘叫‘小梨’,重视程度不言而喻。疑惑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解答,难怪当初倪老板一锤定音非要用‘小梨’这个连备选名单都没进的名字,大眼飞觉得自己很有预见性,估计离加薪不远了。
“幸会幸会啊,老板娘——”
“老板娘好——”
这回轮到郑小梨傻眼了,什么情况啊这是,倪获带的人都跟他犯一个毛病吧,听不明白话是怎么的,反倒成了自己越撇清越黑了呢?
“那个……我去下卫生间……”落荒而逃。
郑小梨在空荡的盥洗区慢腾腾地洗手,肥皂泡搓得满手都是,心里却在寻思着如何从温且柔嘴里打探消息,若是她一直不肯开口,任凭见她多少次也是徒劳。
无论是严韬的凶案还是关予博的自杀都不是让人愉快的话题,完全不适合在今天这种氛围轻松的场合里提起,真的很让人沮丧,或许万言有什么好策略,也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小梨?在想心事?”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郑小梨一惊,抬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温且柔。她看似清瘦了一些,眼神依旧氤氲如深潭,看不出个中情绪。
郑小梨缓了下心神,也回了个笑容,“没有,你和阿姨从国外回来了?玩得挺开心的吧。”人就在面前,可真相却遥远地埋在对方的心底,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她坦言相告,郑小梨觉得素手无策。
“挺好的,我妈妈身体不好,一直在照顾她,所以好久也没抽出时间和你们聚聚,真是不好意思。”温且柔在为之前的推脱见面解释,她越是解释,郑小梨就越怀疑她说的理由都是借口。
“没什么,都在一个城市总有机会见的,今天不是就见到了么?”两个人已经闲聊着往外走了,单独套话的机会转瞬即逝,郑小梨埋怨自己居然连个切入话题都没找到。
温且柔自然地走回万言那边,这会儿王老板正在尽地主之谊,不让势孤力单的万言感觉到被冷落。若是万言被冷落,来救场的肯定是郑小梨,那倪获就会非常不爽,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门儿清。却没想到,千算万算的,郑小梨还是被温且柔给引流到万言身边来了。
郑小梨见着万言的第一眼总是不由自主地看他的右手,这回他仍旧带着护住手掌的黑色半截手套,想必就是为了遮挡伤痕。
万言回看她的眼神含义不明,似乎不像有把握的模样,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目光交流虽然温且柔并未察觉,但都被王大木看在眼里,王老板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这小梨姑娘似乎可没有他之前以为的那么简单。
四人漫无目的地闲聊,万言似乎也不着急,谈的话题完全和案件十八竿子打不着。倪获一见郑小梨立马就化身她的卫星,郑小梨转到哪儿,他就绕到哪儿,这会儿也端着香槟吊儿郎当地晃荡过来一屁股坐在郑小梨旁边。
他刚坐下,侍者就过来通知王老板晚宴准备好了,大家可以入席了,郑小梨赶忙就拉着温且柔起身,有点儿热情过度地引着她朝巨大的餐桌走去,她的目的非常单纯,就是坐在温且柔身边。
要说这桌子也大得可以,二十来口子人齐齐入座也不显得拥挤,如常餐馆难得一见的暗黑料理迅速被码放在缓缓转动的餐台上,倪获很随意地扯了几句,大家就共同举杯进入饕餮环节。
吃吃喝喝一直持续到九点半,王老板叫了辆附近熟悉的出租车司机,先把那四个中学生送回家,毕竟还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在他这边儿玩得太晚叫家长挂心也不合适。温良晖也和同学一起回去了,走之前特意过来和姐姐聊了两句算作道别。
剩下的都是成年人了,大家一来二去也就互相熟悉起来,除了诸如狗哥两口子和大眼飞准两口子这种请假先撤的,剩下的十来个人换到了一个大卡座里接着玩。王老板店里的桌游可不少,不过真能把所有人串到一块儿的还是最经典的杀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