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当尽力而为。”夏太医躬身行礼。
“医官辛苦了。”我微笑还礼。
“陛下最近是在忙些什么?”我看着夏太医的背影问。
“听说国事繁忙,这十来天一直宿在承庆殿。”
“能不能托莫大侍给陛下传个话,说是本宫已经将茶叶拿去送了人,今天晚上想去他殿上讨些新茶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给本宫这个赏赐。”
“是,小人现在就去问。”
我目送张蒿走出去,轻轻地走到镜子前面打量自己,这个发髻一盘,人好象突然大了几岁,看上去成熟了,却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我喜欢自己齐留海,简单地束个马尾呆萌呆萌的样子。
可是陛下呢?他喜欢什么样子?是成熟一点的我?还是象以前一样傻乎乎的我?
我将身上那件素色深衣脱下来,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子,五官清秀却并不妖娆,眼睛很大,却没有风情,脸颊瘦瘦的,下巴也瘦瘦的,我太瘦了,整天变着花样吃,却怎么也胖不起来,我倒不是希望自己胖,我是着急我这胸脯怎么象是被磨盘碾了似的,死活不长。明明是二十一岁的年纪,可是这胸口看上去还象是只有十三四岁似的,不说能象郑姐姐那样穿个抹胸就能挤出一道深沟了吧,能象雪伊那样圆润挺拨的也好啊。
可胸脯就是象两颗小桃子一样,尖尖的挺挺的,却不大。
所幸这么多年在这宫里不被风吹日晒,皮肤也好了不少,白了挺多,但是……嬴政好象只喜欢那种特别有女人味的女人,就象夏婴她们那种,看上去小巧玲珑的,但是摸上去又特别圆润的,又或者象雪伊和郑姐姐那种。
可惜我不是那样,我看上去瘦,摸上去更瘦,看上去没胸,摸上去……算了,聊点别的吧……
我将头上那个华丽的发髻解开,取下所有的头饰,将长发披拂下来,发梢竟然是快要到膝盖了。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来吧,勉强一战,说不定他最近吃腻了山珍海味,口味变淡了呢。”
好久不到承庆殿了,这股气息还是很熟悉。
我将远远近近的油灯全都挑亮,又将香炉里的香熄掉拿到一边去。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殿内也有些气闷。我走到窗前,又打开了一个窗格,让窗外的花香飘进来。
他还坐在案几前面看奏章,头也不抬。
他一到工作的时侯就是这个样子,特别专心,刮风打雷都不动。
我把那罐新茶取出来,在鼻子下面仔细闻了闻,放在壶里一小撮,用水冲泡了,倒进一个小杯子里奉到他的案几上。
他头也不抬接了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口道:“还是你泡茶好一点,没有脂粉气。”
我抿了嘴一笑,不说话。
他将脖子左右扭了扭,貌似是脖子有些僵了,我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替他按肩膀,他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放下奏章闭了眼睛。
他头发里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我的手顺着他的脖子抚到他的头发里,在他后脑勺的位置仔细按了按。
“最近读书又多了吧,陛下脖子里的那根筋又有些硬了。”
“嗯。”他闭着眼睛随便一应。
我将他的头发解开,披到肩膀上,又用力按了一会儿,他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看了,寡人累了。”
“要沐浴吗?”我问“我烧好水了。”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几时变得这么细心了?”
“臣妾向来如此。”本宫低头浅笑,自觉百媚皆生。
然而,陛下根本连看也没看我这个千娇百媚的微笑,扶着案几一起身,由两位小宦官服侍着向殿后的浴阁里走去。
浴阁里雾气蒸腾,他坐在浴桶里面舒服地叹了口气,将脑袋枕在浴桶边折成几叠的巾帕上闭目养神。
两名小宦官站在桶边服侍他洗浴,我呆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冲着那两个小宦官摆了摆手,两个小宦官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
我走到桶边轻轻地跪下,捞起一个帕子开始给他擦洗胳膊。
他慢慢地张开眼睛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不敢看他,只是仔细地给他擦洗着,他的手臂是古铜色的,胸口倒是挺白,胸口以下……没看见,在水里。
我帮他擦完了左边的手臂又拉了他的右手帮他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