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外面人声杂沓。
“怎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窗外有军士答道“路过一个贩马的商队。”
“商队?这么偏僻的地方?”我把脑袋探出马车。
大约有几十匹马象一串蚂蚱一样用绳子系着脖子从我们队伍旁边走过。“这样赶马的方式可真少见,”我说“以前我在宫里看到别人赶马就不用绳子拴。”
“哦,这些马是要往外地赶的,”薛姬凑过来和我一起往外看。“公主大概不知道吧,马走在陌生的路上必须系着脖子,以免它们吃路边的野草,有的野草是有毒的。”
想不到薛姬还懂赶马。
赶马人均匀地分布在马队里,这些人看上去那么相似,宽宽的肩膀,嘹亮的嗓子略带沙哑,头上的厚毡帽歪歪地斜下来挡着半边脑,风尘赴赴的宽大袍子下藏着一个酒葫芦,不时解下来喝上一大口,然后嘹亮地喊上一嗓子,照呼一下身边的马匹。
赶马一定是个让人悦快的职业。我好奇地看着这一群人,暗自想道:要是哪一天我也有这么多马就好了。
突然,我的眼光落在队伍中的一个人身上。从身形上看,这个人比其他的赶马人高一点,却没有其他人魁梧,明显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与其他人不同,他即不喝酒也不喊,娴熟地控制着自己的坐骑,但是对身边的马匹明显不怎么上心,看着他被毡帽挡着的脸,真怀疑他是不是在偷懒睡觉。
就在他走近的一霎那,那顶旧帽子下面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冲我眨了眨,那么熟悉的眼神,我惊了一跳,身上象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僵直在那里。
“天啊,是他,真的是他?我没有看错吧!!”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薛姬,她捂着嘴,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泪水已忍不住夺眶而出。
“那个人是----------是他吗?”我压低声音说。
薛姬紧咬着嘴唇,幸福的眼泪已经滑了满脸,紧握着我的手说道:“是他,就是政儿,哦,公主……他终于逃出来了。”
篝火映红了我们的脸。
兵士们打了野味来,我们几个躲在离大队伍很远的地方架了一堆火,我也弄了一只小兔自己烤。
赢政换了身小宦官的衣服坐在我对面。薛姬坐在他旁边,幸福地看着儿子。
“好吃。今天我胃口超好。”我大口啃着流油的兔肉说,憋了这么久,就数现在我的心情最好了。
我一边眉飞色舞地烤着兔子,一边冲赢政笑,这小子,真有他的,这几天吓坏我了,唉,没想到还是上了他的当。
“是啊”薛姬望了赢政一眼,“公主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早上还在偷着抹眼泪呢。”
赢政不说话,拿起一块兔肉,冲我微微一笑。
“是啊,担心你呗,你这小子,快吓死我了。”我隔着火扔了一个烤好的地瓜给他。
赢政伸手接在手里,得意地冲我扬了扬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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