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给寡人装糊涂是不是,啊?”他手上一用力,我的耳朵都快要掉下来了。
“到底是谁深更半夜把寡人一个人扔在墙头上的?啊?”他扭着我的耳朵一通训斥。
“臣妾错了,臣妾知道错了。”我痛得头皮发麻,连声告罪。
“哈,你现在知道错了?”他咬着牙冷冷一笑,手上继续用力“那你还敢用土块丢寡人?”
啊哟,是为这个事儿啊。
对!我是有点损,可那是也是您先拿瓦片砸我的好吧?
我心里暗暗不服,嘴上却忙不迭地讨好起来:“陛下,臣妾知道错了,臣妾把您一个人放在墙上也很心痛,可那也是万不得已。至于,拿土块丢您,臣妾心里都后悔死了!臣妾真的……真的知道错了,陛下……陛下您息怒啊!”
我伸出两只手护住自己的耳朵,连声讨饶。
他终于松了手,绷着脸站起来,抬脚又照着我身上一踢:“给寡人跪好了!”
我赶快挺胸抬头恢复了僵尸跪姿。
他转身拿了个杯子往我的头顶上一放“这个杯子,现在就是你赵宣玉的脑袋,要是万一掉下来的话……哼哼哼……”
他冷笑着向榻上走去,我听到他躺倒在榻上,舒舒服服地长出了一口气,折磨我一下你就这么过瘾吗?腹黑男!
终于被他折磨完了,我抚了抚被他拧坏的耳朵,足足肿了一大圈,摸起来厚得就象猪耳朵一样。
还好,无论如何,他没有直接说要杀了我,也没有作势现在就来掐死我,这比我预期的结果似乎要好了很多。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挺直了脖了,小心呵护着那个杯子,生怕一不留神它会从头顶上掉下来。
小四曾经说过,我们两个现在必须惜命,如果一不留神弄死了现在这个肉身,我们两个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彻底失去轮回的权利。
对,小心惜命!惜命……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天已经黑透了,晚风吹着口哨掠过殿前那几株梅花树,树枝在相互抽打着,如同情人之间的挑笑嬉戏,廊下的那一窝燕子在轻声呢喃低语。
四周逐渐安静,值夜的宫人轻巧的脚步在门廊间来回走动着,终于在某个角落里停了下来,想那脚步的主人打算趁着这夜色偷着打个盹吧。
远处更鼓声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合着更鼓唱道:“亥时吉,秋风起,吾主鸿福,各宫贵人如意……”
声音沙哑悠长,尾音却含着暖意,这个声音如此熟悉,总是在静夜里响起来,就如同这座古老宫殿的魂魄一般缠绵于梁斗之间。
秋风起,亥时吉,各宫里的人都各自安睡吧,哪怕你们日间或勾心斗角,或经营算计,此时也该给自己这一分安枕的权利。
深宫里的人们啊,你们是如此可怜,墙外的人们在仰视你们,而这墙内的甘苦却只在你们每个人的心里。
睡吧,睡吧……让这苍老的声音陪伴着你们沉沉睡去,明天,或许会有更加严峻的事情在等着你……
我静静地听着那苍凉的唱更声渐行渐远,眼皮不自觉地沉重起来,秋风起,亥时吉,打个盹去……
我一个激凌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正在往前栽,而头顶那个杯子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头顶滑落,向着地板直砸去。
我一个匍匐趴在地上,拼着老命去接……
还好,那个杯子在落地的一瞬间被我紧紧抓在手里。
天啊,好险!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偷眼看看榻上那个人,双眼紧闭,睡得正沉。
吓死我了,幸亏他没醒,我手上捧的可是我自己的脑袋啊。
我正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脑袋再给放回去,转念一想,我怎么忘了?这个人平时觉不多,习惯晚睡早起,可是一旦睡着了就跟头死猪一样,打雷都不醒,这会儿躺在榻上气息这么均匀,想来是已经睡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