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在我怀里呜呜地叫,象是在道歉,又象是在安慰。
我们是两个害怕孤独的孩子,在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里相互依偎着取暖。
小鬼,我听得懂你在说些什么,你说你害怕,你说你怕我会死掉,如果我这次醒不过来,你便再也没有了依靠。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被遗弃后的孤独。
我也和你一样地害怕孤独,我也曾经被人遗弃过,那种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放心吧,小鬼,从此,我再也不会丢下你。
从此,我们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我原先的工作,由雅依和桃翁想办法分担了,谷里有了大事,我就让黑格他们三个人商量着办。
我的日子越过越闲,胡大娘看我没事做,就常过来招呼我过去,和她一起喝茶闲话。
胡大娘话多,我只要坐着兑出耳朵就可以了,一整天坐着不张嘴,都不会冷场。
半个月下来,我了解了他们老胡家祖宗十八代的所有故事,我甚至知道了胡医士的爹生前最喜欢吃粟米饭锅底那一层锅巴,我甚至知道温文而雅的胡医士到了八岁还在尿炕,而胡大娘自己由于年轻时貌美异常,为了娶她,胡医士的爹购置了一百多亩(甚至更多)的良田作为聘礼来迎娶她……
在讲完了老胡家的所有故事之后,胡大娘的话题转移到了我身上。
“玉儿姑娘,我以前从来没有问过你,你是从哪儿来的,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翻着眼睛想了半天,似乎已经没有人了吧,听说赵王病逝多年,而身为太子的哥哥赵策一直病着,从准大王变成了新大王他哥,病情愈发不见好,只怕也是……
“我想是已经没有人了吧。”我说。
胡大娘看我答得含糊,又问:“玉儿姑娘今年芳龄几何啊?”
我又开始翻着眼睛想,那一年和亲的时侯是十二岁。后来到方城住了三年多,又到这谷里住了快有一年了吧,那加起来应该是……
“不记得了,怕是快有二十岁了吧。”我说。
“姑娘比我家孩儿还要小一岁?”胡大娘有点奇怪“姑娘看着可不象,姑娘看着可比我儿要大得多呢。”
我低下头不说话,心说这老太太也太会聊天了。
“咳,不是老身说嘴,这要不是在这山谷里啊,你们两个人这样的年纪,早就成了亲,抱上孩子了。在我们家乡里啊,比你大个七八岁的女子当奶奶的都有呢。”老太太的嘴继续不闲着。
我更没话说了,只得低着头帮她给胡医者纳鞋底子。
“其实女人这一生啊,图个什么呢?还不就是图个有人痛,有人爱吗?这青春啊,一转眼就过去了,这日子啊,一晃,人也就老了,到老来图的是个什么呢?还不是有个伴?
天冷了,他提醒你加件衣服,天热了,他给你端碗凉水……两个人就这么依着,伴着,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老太太低着头继续唠叨着。
我不禁停下手里的活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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