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叹口气带着些许恨恨。
“二夫人的娘家哥哥被砍了头,一眨眼就灭了家。”
虽然只是一个司吏,但知府三五年一换,吏员世世代代,在当地做事很多时候比当官的还便利。
陆家商户,结亲之后,也得到了宁家吏身的便利。
说没就没了,少了一份助力,又多了一份污迹,宁二夫人都不能再出来见人。
老仆又是愤恨又是可惜,耳边听的公子问:“知府为什么查宁家?”
为什么?说了啊,整顿吏治。
老仆抬起头看公子。
陆异之看着他,再次问:“我是说理由,以什么理由拿下的宁家?”
理由啊?老仆倒是被问住了,当官的除掉一个吏,还需要理由吗?
不就是那些贪腐,弄权,鱼肉乡里,哦,宁吏还造假账,这是知府不能忍的关键。
“从头到尾跟我讲一遍。”陆异之说,“从最开始说。”
最开始啊,老仆想了想,那就是宁二十四公子被抓,说是横行霸道,其实这只是个幌子,后来他们一想就明白了,就是迷惑宁吏,果然紧接着一步一步,最终砍头的大罪套到了宁吏头上,说宁吏……
“不要说宁吏,说二十四公子。”陆异之打断。
二十四公子有什么好说的,就那点事儿呗,横行霸道,游手好闲,斗鸡打狗的,罪状上甚至有一条说在酒楼吃坏了肚子讹诈卖猎物的小姑娘…。。
“你先前说,阿七离开家后,以什么为生?”陆异之忽问。
老仆再次愣了下。
跪在一旁的小厮抢着喊:“卖山货!野鸡野兔子还有野猪!”
小厮喊完这句话,没听到公子再追问,室内瞬时陷入了安静。
老仆微微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又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公子坐着一动不动,眼神都凝住了。
“所以…。。”陆异之缓缓开口。
老仆急急说:“是,二夫人是说过,要二十四公子帮忙,但…说完这句话没多久,二十四公子就被抓了。”
太快了,快到二夫人都不认为二十四公子有没有出手。
再说了,就真出手了,怎么可能是那婢子让宁家被抓的?她怎么可能动用到官府?
“公子,你想多了吧。”老仆喃喃说。
陆异之靠回椅背上,看着室内跪着的两个仆从,摆摆手:“下去吧。”
小厮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问了吗,他刚开始说话啊,再看老仆呆呆愣愣地往外走了。
不用问这些仆从了,该知道的知道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直接去问那个人。
门关合,带起夜风盘旋,烛火跳跃,光影拉扯,就如同要撕裂他。
陆异之看着地上的影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变得支离破碎。
他从未有过这种狼狈,而且是在一个女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