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未艾问:“你们什么关系?你怎么认识她的?”
吴农户说出的话叫方未艾大吃一惊,“她是我姘头。”
“姘头?她和你?”方未艾加重语气,“老实交代,你们怎么认识的?”
吴农户哭丧着脸道:“大概四个月前,她到我家鱼塘边上拍照,说我家鱼塘风景很好,还让我帮她拍了好多照片,我看她年轻,人也长得不错,就多聊几句嘛,后来她又过来几次,问我可不可以带几个夜钓爱好者的朋友过来,说她会支付我钱,我问什么是夜钓,她说就是城里客户的新鲜游戏,她也是为了讨好客户。我想这也不是赔本的生意,就答应了。”
“然后她隔一段时间就会带几个男人夜里过来钓鱼,我有时间就会过去看一看,他们也就是钓鱼,没其他事,我就没放在心上,可渐渐我发现我的鱼塘有些不对劲,我就多留了心眼,夜里偷溜过去,这才发现这几个人竟然趁我不注意,沉到我家鱼塘里,在鱼塘里挖洞!”
“挖洞?”方未艾厉声问:“挖什么洞?”
“我哪知道他们要挖什么洞?我当时也不敢多问,就等白天只有那个女的自己过来时,才拉着她威胁要报警。”说到这儿,吴农户的脸开始胀红,“我又不傻,我家鱼塘外几里就是南城监狱,他们偷偷摸摸在我家鱼塘挖洞,谁知道他们安得什么心!她也心虚,死活不让我报警,还给我跪下来,说只要我不报警,要她做什么都愿意。”
方未艾猜到了后续,他恶心地瞪着吴农户。
吴农户在他的视线逼迫下,红着脸垂下脑袋,“我就……我就……我老婆跑了好多年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其实我不想的,我不愿意的,是她……”
方未艾厌烦道:“说重点!”
往后的重点便是,梅用自己的身体和金钱交换来了吴农户家鱼塘的秘密使用权,她的那些所谓夜钓爱好者仍然时不时半夜过来挖凿鱼塘,而吴农户,从头到尾睁只眼闭只眼。
在吴农户的现场指认下,刑警队的警察们摸通了鱼塘里的暗道——这条暗道并未通向预料中的南城监狱,而是监狱边上另外一家小型鞋厂的公厕。
鞋厂的老板姓孙名济仁,刑警秘密找上门的那天,他正在厂长办公室里签订新季度的订单,对正在发生的事显得茫然无措。
“孙济仁的鞋厂是南城监狱的合作企业,每天都会有一队在押犯人被带去他们工厂执行生产任务,这项合作也是从今年年初开始。”刑警队的会议室里,方未艾向其余人展开南城监狱周边的地图,“鞋厂、监狱和鱼塘呈三角之势,只不过监狱守备森严,他们没办法,只能绕过监狱,把地道挖到了鞋厂的厕所里。”
肖队问:“孙济仁有没有嫌疑?”
方未艾说:“他表示一无所知,我们也确实没发现他和丁浩生的关联,但目前还不能排除另一方的嫌疑。那几个负责挖地道的家伙,姓吴的只能说出些外形大概,其余线索都没有,还是得从梅那儿下手。”
肖队又问:“南城监狱那边的调查怎么样?”
陈副队说:“我们私下调查过带队的狱警,都没有可疑之处。南城监狱的犯人平时的生活管理也很严格,丁浩生即便在监狱里,人缘也不错,和他交好的犯人不少,我排除掉几个人,另外有几个重点怀疑对象,但都没有证据。我本来还在想丁浩生怎么向外传递他的越狱计划,毕竟监狱里所有的通话和信件都会受到监控,他也从来没有和梅有过直接接触,如此看来,每周到孙济仁的鞋厂劳动倒是个不错的机会,梅就在附近,鞋厂的监控也没那么严密,尤其如果孙济仁也是共犯的话,要传递消息就更容易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
方未艾问肖队,“老大,接下来怎么做?”
肖队虽一脸凝重,却胸有成竹,“梅已经暴露了,这个越狱团伙或许早就已经内部瓦解,变成惊弓之鸟。看好孙济仁,让他配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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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工作日七点起,南城监狱的狱警就会带着一队犯人乘车前往孙济仁的鞋厂,进行生产活动。
孙济仁的鞋厂就在南城监狱边上,两者中间相隔了一片荒草地并毗邻附近农家的十亩鱼塘。鱼塘有个简易水闸,通往镇上的旧水库,水库下游则可以一路畅通进南城的龙江。
这天早上,鞋厂车间像往常一样忙碌工作时,一名犯人举手申请要去厕所,执勤的狱警便将他带离车间,前往工厂简易的公厕。
犯人进入厕所五分钟后仍没有出现,狱警推门而入,却见人已经在狭窄厕所里凭空消失。
一直驻守在鞋厂里的肖队他们立即出现,两拨警察直接翻开公厕的白瓷蹲厕,在底下露出条黑漆漆的,臭气熏天的狭窄通道。
蓄势待发的狱警和刑警立即出动警犬追捕,他们沿着挖开的通道追出去,一路追进鱼塘,瓮中捉鳖,将越狱的犯人逮个正着。
此犯人外号老魏,入狱前在老家从事黑社会暴力活动,四年前因为残忍杀害邻居一家五口被判无期徒刑,服刑期间遇上丁浩生,他有背景有人脉有出路,丁浩生有头脑,两个人都不想在监狱里过完一生,遂一拍即合,开始策划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