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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卫怀信和杜若予先前往戒治中心。
这个青少年戒治中心位于北市第四医院内的一栋独立四层建筑,大楼门诊接待与别的医院相差无几——如果忽略大门口两扇收拢起的巨大铁门的话。
一楼门厅里有好几个家长模样的人走来走去,他们面容冷漠眼神警惕,看向卫怀信和杜若予时像是要把他们全部身家背景一起识破。
杜若予对这样的目光心存畏惧,脚步不自觉停滞。
卫怀信直接揽住她,手掌在她肩上安慰地握了握。
“有我在。”他低声说。
他一本正经说完那三个字,紧接着冒出句,“你现在是我老婆,只管放心大胆地跟着老公。”
杜若予霎时啼笑皆非,促狭地挽他胳膊,“老公?”
卫怀信痛快答应一声,“在呢!”
咨询台后站起两个身穿护工制服,并不年轻的男人,其中一个不太友善地问卫怀信要干什么。
卫怀信道明来意,那男人上下打量他们,似是确认了什么后,才把他们领到内里,往一间门诊室里带。
杜若予抬头看,见门诊室上挂着“心理咨询”的牌子。
门诊室不大,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一个检查台,一个洗手池,还有一个堆满资料的矮柜。墙上贴着不少宣传海报,全是青少年精神和心理方面的保健知识。
办公桌后有个脸戴无框眼镜,身穿白大袍的中年男医生,卫怀信和杜若予进门时,他正往电脑上录入什么,无暇看他们一眼,“什么事?”
卫怀信看见医生胸口佩戴的工作证,上面标明他是个精神科医生,“医生,我们有个儿子,总不和我们说话。”
“几岁了?”
卫怀信说:“八岁。”
医生终于抬头看他们,躲在镜片后的一双细长眼睛微微眯了眯,“孩子呢?”
“在老家。”卫怀信往前走出一步,“他总不听话,还爱玩手机游戏,一玩就是整天。他们说这叫游戏成瘾,说你们这儿专治这个病,所以我们先来看看,如果可以,再带他过来。”
医生瘪嘴,“八岁啊,八岁不好办呐,有点小。”
“是有点小。”卫怀信说。
医生又板起脸,“不小了,孩子品格的培养越早越好,你八岁已经这样子,等他十八岁,就没办法了。”
卫怀信连连称是。
杜若予见他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心里有些好笑,面上却很配合地做出紧张认真的表情。
医生又问了些卫怀信儿子的基本情况,也不知怎的,就得出个需要立即入院治疗的结论。
卫怀信从头到尾都很配合,只在最后提出唯一的疑问,“这个……我们能看看住院的环境吗?毕竟……毕竟还是太小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
杜若予配合地抱住他的胳膊,蹭蹭眼角。
医生朝外呼喝一声,刚刚带卫怀信和杜若予近来的护工又出现了。医生指着卫怀信和杜若予,吩咐道:“带家长参观。”
卫怀信和杜若予就又被带走了。
门诊的过程不到十分钟,没有任何面诊,更没有任何检查。
一个孩子的人生,就这样被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