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得众人皆是心有所感。又想起沈云志前言不搭后语,连他们都听得出来的矛盾的话,纷纷举拳头喊道:“凤夫人干得好!打死这不要脸的狗官!”
“狗官”二字落入沈云志的耳中,顿时大怒,然而他还没爬起来,便被眼底隐着讥笑的凤瑶挥拳打在眼眶上,一时间被揍得头晕眼花,竟是起不来了。
凤瑶狠狠将沈云志打了一顿,直打得对方头晕眼花,多半有些脑震荡了,才冷笑着收手。这才是个开头,离他名声臭不可闻的结局,还有一些距离。
便收了手,挎起街边的菜篮子,对众人拱了拱手,笑道:“我打了这狗官,只怕再不跑,等这狗官醒来要找我麻烦。这便告辞了,大家也散了吧,别被这狗官记住面孔!”
说罢,抬脚赶快走了。
至于其他人,听到凤瑶的劝告,也都纷纷准备离去了。只不过,看见沈云志躺在地上,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有几个胆子大的便凑过去在他身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捂着脸飞快跑了。
其他人有学有样,也纷纷捂着脸朝沈云志身上吐了口唾沫,骂了声:“狗官!”
“大人?大人?”等众人都散了,沈云志原本带来的那名下人才哭丧着脸走过来,蹲下了身子,轻轻摇晃着沈云志。
沈云志直到良久,才终于自嗡嗡的耳鸣声中,听到一丝呼唤声。他努力聚集精神,勉强吩咐一句,然后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站起来之后,又花了些工夫,才站稳了身子,恢复了些许视线。
却只见下人根本低着头不敢看自己,不由有些诧异。随即,觉得脸上有什么湿湿的黏黏的,不由得抬袖一擦。顿时,一口痰出现了在视野中,顿时脸色铁青!
随即,沈云志看见自己的袖子上,衣襟上,衣摆上,好些处都粘了黄黄的黏痰,不由得腹中作呕,猛地推开搀扶着他的下人,弯腰吐了起来!
可恶,可恨!沈云志直吐得酸水都出来了,却是丝毫不减那恶心的感觉。恼恨地脱掉脏污的外衫,此刻吐得火辣辣的胃部与喉管,刺激着他不甚清明的脑袋。
随即,回忆起方才被凤瑶的一番奚落及痛打。顿时明白,这一回他仍旧是半点便宜也没占,又吃了大亏!而且,竟是连名声都臭了!
在朝臣面前丢脸,被苏玲珑拒而不见,被苏丞相疏离,这些本已是沈云志解不开的心病。然而方才又遭遇那一场,竟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沈云志面色青白,忽然喉头一甜,登时一口鲜血喷出!“夫人!夫人!不好了!”一大清早,花露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
一边跑着,一边喊道:“秋棠苑剽窃咱们的衣裳样式,开始大卖起来了!而且他们的价格只有五十两,比咱们低许多,从前在咱们门前排队的人,竟然分出一大半去了秋棠苑门口!”
离桂花节已经过去十几日,这些日子里面,凤栩阁的门口,每日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三花等人往往忙到黄昏才能歇一口气。而玉无忧的绣娘也开始一批批地送过来,故而虽然接得单子多,倒也足以供应。
就在金银滚滚来,赚得盆满钵满之时,同一条街上的商家倒也有不少眼红的。只不过,因着有无忧坊在背后做后盾,且人人都知道凤栩阁的东家有些来头,故而捣乱的虽有,闹事的却不多。
即便是有,也都被陆掌柜下狠手治服了。故而,这些时日以来,也算得上平静顺利。只除了今日,三花刚来到凤栩阁的门口,便见门口排起的队伍少了大半,不由吃了一惊。
打听之下,才知原来秋棠苑今日开卖新衣裳款式,长相风格与曲裾一般无二!且,价格居然比凤栩阁低了二十两!
对比之下,谁肯多花二十两银子,来买凤栩阁的衣裳?故而,花露连凤栩阁的门也未进,便急急跑回来了,请凤瑶拿主意。
花露跑进来的时候,凤瑶正在凝眉构图。闻声,放下笔杆,拂了拂袖子,抬脚走了出去。临走之前,对旁边写大字的豆豆道:“老老实实地写字,不许分心!”
豆豆乖巧地点了点头:“嗯。”然而,等凤瑶转过身后,竟然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悄悄放下笔,爬到窗前,往院子里看了过去。
说来奇怪,从前的豆豆是再乖巧也不过的,故而凤瑶格外怜惜他,也经常劝他纵着Xing子玩耍。可是豆豆只是点头,却并不胡闹什么的。
谁知这阵子慕容钰住了进来,豆豆却渐渐改了Xing子,竟比之前活泼得多了,常常背后搞小动作。这也就罢了,竟又屡屡捉弄人。陈嫂、魏嫂、三花、无迹、蜻蜓都挨过他的捉弄,甚至凤瑶也常常被他使计捉弄。
也只有慕容钰,不曾被豆豆捉弄过,可是他也不制止,仿佛只要他安排给豆豆的学习任务完成了,不拘着豆豆干什么,他总也不管。甚至每每微笑着,竟有些纵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