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听明白这个自由制的意思了,说白了就是除去法定假期必须去铜雀台工作之外,剩下的时间由我自己支配,完全就是自由人士,这是金五对我开的特例,我要是再驳回去,岂不是有些不识抬举。
“好,那我可就安排了。”金五见我同意也是大喜,谁都不了解他当时的心理,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吧。
我点点头,刚要回话却听到敲门声,回头看去,就见柳芸拎着一袋水果站在门口,她疑惑地张望一眼,问:“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我寻思她这问的不是废话吗,大老远的赶过来,我还能关着门不让她进?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金五在柳芸身上打量一眼,戴上眼镜招呼费强离开。
“他们是?”柳芸指了指门外,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噢,是我的两个表亲。”我没去看柳芸的眼睛,不知是不敢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听鲁莹说,H市这边只有你的一个世伯,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表亲呢?”柳芸明显不相信我的话,马下将鲁莹搬了出来。
“有没有,谁还能有我自己了解啊?”其实我挺烦她这股刨根问题的劲儿,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她上来扯七扯八了解那么多干嘛?
“你就当我没问过呗。”柳芸抓着个梨在那削着,语气显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喏,尝一个。”
我看着举在面前的大白梨,心里没来由生出一丝不忍,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够可怜了,学校有人欺负,回家也不能安生,唯一向我吐露过些许心事,我还这样冷嘲热讽,实在是……犹豫片刻接过梨,又说:“他们俩是我的表亲,刚来这边打工。”
“可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打工的。”柳芸几乎是张口就来,可当看到我的眼神时,又连忙摆摆手,“好啦好啦,你别那么看人!”
“那谁跟你说打工就不能穿好点了,包工头不行吗?”我咬了一大口梨,嘟囔着问她。
“关键肤色也不像啊。”
“……”
“这真的是教师职业病,我闭嘴,不说了!”柳芸伸手在嘴上拍了拍,也给自己削了个梨。
“买这么多,是涨工资了还是又发奖金了?”
咚!
刚削一半的梨掉在地上,同时还有那把崭新水果刀。柳芸嘴角微张,怔怔地看着我。
气氛瞬间僵硬起来,同样僵硬的还有我咬在大白梨上的牙关。
我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可能是说错话了。但我发誓,刚刚绝对是以朋友的口吻说的一句玩笑话,绝对不是刻意而为之,就像一个平时很抠的朋友突然要请你吃大餐,你可能也会这么打趣她。而柳芸,她平时省到连个包包都不舍得换,此刻却拎这么大一袋水果,像极了上面所述那种情况,所以我这句玩笑话,完全是无心之失。
然而真正的关键在于,对谁开这种玩笑都行,唯独对柳芸不行,因为这句在你眼里看似是玩笑的话,很可能就是她这一生都抹不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