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结束已经是深夜,柯行回到了落脚的酒店。
铺陈的地毯踏上去毫无声响,水晶吊灯光华璀璨地亮着,华贵的客厅有种矜贵雍容的空洞感,一如他出差在外的每一个夜晚。
这时他听到“咔嚓”一声,深灰的门从内打开,一道纯白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苏萌穿着浴袍,正自顾自用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完全没注意到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空气里很快盈满了柑橘、意大利茉莉以及丝丝缕缕的玫瑰香气,这是白苏萌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
在他们出发之前的两个小时,柯行除了安排临时申请航线的事,还让人做了一些细节上的准备。
白苏萌似是察觉到什么,抬头看他一眼,“你回来了?”
“嗯。”
柯行忽然觉得这间总统套房一点也不空荡了。
“哦。”白苏萌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垂眼细致地擦拭着发根。
过了十几秒,她听到一声清响,有些茫然地抬头,发现柯行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又出去了?
柯行这人……刚踏进房间吧?手机也没响,也没有突然冒出的助理进行什么工作汇报,难不成不想和她在一个空间里尬聊?
可是以前他们不就这么相处的?他一直冷的跟冰块一样啊,不至于突然不好意思吧?
白苏萌有些不爽,她作为更容易吃亏的女方都没说什么,柯行不声不响转身就走,反倒她像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白苏萌把毛巾往沙发靠背上一扔,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冰冰凉凉的液体很适合消弭夏夜沐浴过后的燥热,白苏萌很快喝完了一杯,只觉得胃里清凉舒服极了。
走进次卧的柯行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把领带扯下来随手扔到床上,走进一旁的浴室冲凉。
助理提供住宿方案的时候,为了隐瞒离婚的真相,他特意选了这家三室两厅双浴室的总统套房。这样两全其美,不会北柯家人察觉他们都关系出现问题,也不必担心白苏萌觉得和他住在一起尴尬。
等柯行洗漱完毕,换好睡衣,关灯准备入睡的时候,丝丝缕缕的光线从门缝透进来——客厅的灯还亮着。
柯行觉得,他应该提醒一下她。明天一早要和他的父母共进早餐,接着要去医院和一些重要的探望者进行交际。这样一想,做他的太太的确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柯行沉默了一秒,掀开被子坐起身,准备出去提醒白苏萌早点休息。
然而他推开房门环顾一周,仿若柑橘类果香酝酿而成的酒气萦绕满室,很安静的氛围,柯行没有找到白苏萌,他往前走了两步,低头一望,脚步戛然而止。
——沙发靠背上伸出一只白生生的脚,酒红的指甲艳丽醒目。
也许是因为雨后乌云散尽,今晚的月色很是明亮。柯行慢慢走到沙发前,皎洁的月光之下,睡得四仰八叉的女人长发漫卷,浴袍散乱,手臂几乎要垂到地面,手边还有一个歪倒的高脚杯。
睡着了,还是喝醉了?
柯行移开了目光,在叫醒白苏萌和直接抱她回房间睡觉之间犹豫了一会,他默默望着她的面容,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有反应。
柯行稍稍凑近她,低声道:“醒醒,我送你回房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