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家已经天快黑了,母亲正站在院子门前焦急的张望着,父亲走的早,母亲一张核桃式的脸让人猜不出她才刚六十岁,两鬓斑白如霜透露出曾经的沧桑岁月。
我一直猜不出母亲为什么不愿跟着我回沿海城市生活,她是担心我弟弟吗?其实虽然我弟也已经结婚,可我也曾表示要把他们一起接到那边生活,我知道我们这个村是多么的压抑,而凭我现在的工作,养活他们其实根本不成问题,更何况,在沿海打工的生活也比在这里强多了。
不但如此,我连我弟的工作也做不了。他也不愿意走,说要陪着我母亲,他说,这里是家,是曾经的根,总的留一个人守在这儿。我当时听了很感动,要知道,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外面的正常稳定的工作,他的家人一定早走了。
我有时在想,难道家里还有一些秘密要守着,所以不能走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反常的总会有它的理由,这也是我猜测的理由。
不过,我也知道,我一直把这儿当作自已的根。因为这里还埋着我的太爷,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更有我那已苍老的母亲;所以我不管在外面生活的怎样,总是常常想起家,我愿意走几个小时的山路,其实潜意识中,这才是我的家,有母亲就有家。
母亲见我回来了,紧张的脸色一下和缓了很多;当我再次问曾经给她的那个木盒子在哪里时,母亲的脸色立马又紧张了起来,好半天才说,放在猪圈旁的一个小房子的角落里。
我问:为什么把这么一个精致的东西放那儿?
母亲害怕地对我说:每到鬼节,也就是农历七月初七,家里的柜子里就会发出异样的声音,后来打开一看,是那个小木盒子发出来的,而且木盒子本身的颜色会变,有时是原木色,有时又会变成红色的,红的象血一样的颜色。
她说好几次都想把它扔了,后来考虑到是我叮嘱过的,所以就偷偷地把它藏到那儿了。
觉得那里离家远一点,也放心一点。
我虽然不太相信自家真的会碰到鬼神之类,不过听完母亲说番话,我的汗毛也一下竖了起来;不过,很快我又镇静了下来,我相信母亲一定是因害怕而产生的幻觉,我相信鬼老汉不会害我的,所以我让母亲领着我把那盒子取了回来。
我家猪圈建在离家有两百多米远的地方,当初我爸一共建了三个猪圈,养了三十多头,因为我村的特殊性,所以没人敢偷,也就成了不怕人偷。在猪圈旁边另建了一个堆放猪食的地方,里面潮湿一片,我心想,坏了,木盒子搁在环境这么差的地方这么久,一定发霉变质了。
想到此,我心里不免有点埋怨我母亲,我妈好象也感觉到我的不满,脸上也表现出愧疚,连声说,“啊哟,一定回潮了”。
我卷起袖口,按我妈的指示,把面上的猪食一包包地挪到旁边,最后费了好大劲才在猪食下面,最底屋的一个蛇皮袋里找到那个木盒子,我俩惊讶地看到,虽然蛇皮袋在湿润的环境下早就破烂不堪了,而它还安然无恙地被那块黄色的布包裹着,甚至连那块布上都不曾沾上一点湿气。
“你打开看看里面会不会坏了”,母亲看到这一幕,稍稍放了心,不过,她随后又不放心地要求我打开检查一下。
“回去再看吧”!我回答说。
看到外面的布都如此完整,我心里猜出里面的木盒子一完好无损。
回到家里,我赶紧一个人跑到阁楼上把包裹打开。
木盒子还是那样的精美,精美的让我不想破坏它一丝一毫。
我把玩着木盒子,这个东西我曾经花了无数的心机也没能把它打开过。虽然我把它一直放在家里,但我从来没忘记过。
当初我走之前,就刻意拍了它的相片去有关博物馆查证过,现在从外表来看,这个黄褐色的木盒子有水浸纹理,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应该不是檀香木做的,而是千年难遇的金丝楠木经过地下长年而特殊的碳化过程而生成的阴沉木,它摸起来温润,细腻而光滑。
难道这木盒子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万辆送地府,换来乌木祭天灵。
难怪放在如此潮湿的地方不褪色。
如今,木盒子在我手中玩弄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是不曾打开,我突然想,难道鬼老汉说的是假的,他不是说等他死后就能打开来吗?
如真打不开,那如何是好?
我一愁莫展望着眼前的木盒子,突然想:要不,明天去鬼老汉家的房子里看看去。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又再次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