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第一个字终于写了出来。
“圈。”
很复杂的一个字,在血书氤氲下变得更加狰狞。
她看着那个字,半天不懂他意思。后来看他颤抖地写着第二个字开始那几笔,一下明了:“圈套?”
鬼刺出了一口气,吃力地点点头。
左小吟摇摇头,说:“是,我是用圈套设计你,但是你这个时候还这么说,有什么用?”
听到这句话,鬼刺本来有了希望的眼神瞬间再次暗淡下去,他努力地摇头,又写了个字:“逃。”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写。到这最后奢求的力气,只剩下对她一个人的期望。
他不想她死。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可笑的发现,自己原来绕路这么久,唯一的愿望已经薄弱的只剩这么简单。
只要她活着。
左小吟怔怔地看着那个字,许久没有说话。
她最后站了起来,撕了一块布下来,走到他面前,并没有什么好态度地把他的手强硬地给包了起来。
“伤口我就不给你清洗了,但是不包扎总流血不是事。我是会逃,但是不是现在。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就不怕告诉你,我会和南狼他们一起逃。”
她转过身,看了看天色,最后也没再看他一眼。
只是挽起了胳膊,露出了一个刺青。她拿起瓶子里那株开得倔强的冬丹,放在手心里揉碎了,涂抹在刺青上,直接就着水洗了干净。
那上面生动地狴犴印章,一下晃得鬼刺眼睛生疼。
朱血狴犴印。
一瞬间,太多太多地片段,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终于记起那次,她扑倒在他怀里,其后言辞闪烁地模样;又记起章爷拿着的通关文碟上面,盖着的假印;再想起,乔楚其间隐藏地些许半露不露的伎俩;以及,左小吟这一路来,被人半推半硬地走上如此之路。
圈套中的圈套。
局中局。
模糊的视线里,那女子动作坚定异常,她抬着纤细的胳膊,划伤了自己的手,那鲜血滴落在胳膊上的狴犴印上,瞬间如同活过来一样。
狴犴凶神恶煞地盘踞在她的胳膊上,几欲成活。
那是传说里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能明辨是非的神兽。
他曾视它如神。
而如今,他才知道,在这尘世魍魉之中,它不过是一头嗜血的凶兽。
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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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