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我没那本事一人独大到那种地步。之所以在东间为大,也不过是被逼无奈。若你真的想和我一条线,我也可以答应。”
“你的条件?”
“我并不望你和我一心,但是我只求,不论何时何地,不与我为敌。”左小吟同样冷静。女囚之首,对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的目的不是在这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只愿能逃出这里就好。若是此般,少了一个象西虎一样难缠的敌人,却是她逃亡的一个很大保障。
西虎柔弱的的脸上没了笑容,锁了眉头似在思考又似在定夺。久久,她看了左小吟那同样坚定隐忍的眼睛,弯了唇楚楚一语:“好,口说无凭,立血为誓。”未待南狼阻拦,她就已然咬破手指,撕下素蓝裙子一角在上血书:“不论何时何地,我西虎定不会与左盈为敌!”
收了那血书,她们终于开始了正题。
听西虎言,她手下那人查出,罗伍月似乎欠了很大一笔债,大到罗伍月就算赔了命都不够还,债主就是简止言。简止言并没有要她还钱,而是给她下奇怪的命令。第一个命令,就是找到一个叫左盈的毁容丫头,想办法弄到自己手底下。于是,左小吟被从外监的单间临四给拖到了女监东间。第二个,就是做掉左盈。可惜,罗伍月自做聪明想一石二鸟干掉左小吟和南狼,嫁祸给西间,结果失败。听那人说,失败之后,罗伍月被罚的很惨很惨,一个星期都没法动弹。左小吟自是知晓简止言的冷酷手段,心里是止不住的冷笑。第三个命令,就是有关乔楚。这个命令到底为何而来,又具体怎么做,西虎的那人却是一无所知。罗伍月到底会对乔楚做什么,好象是得了简止言亲自命令。
如今,西虎想救乔楚,就想到了联合和罗伍月不共戴天的左小吟。
“乔楚好歹是彰爷身边的红人,你为何不去直接找彰爷挑明了?彰爷可比我厉害得多吧?”左小吟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这话不假。只可惜彰爷是绝对不会为了乔楚给自己造成不利,他再怎么看好乔楚,也只是把他当成工具而已。那种自私到极端的老狐狸,又怎么会为了一把工具去得罪官家的人?”
“可是上次彰爷不是把罗伍月的手指给剁了?”
“那是罗伍月没眼,敢贪彰爷的钱,动了彰爷的利。彰爷早就看她不顺,逢了亚姝送帐,彰爷自然就找个借口就给罗伍月个下马威了。不过就算如此,当时废罗伍月的时候,可是乔楚去的,日后查起,可是和彰爷一点关系都没的。懂了?”西虎娓娓道来,柔和而温婉的分析着其中利害。
“如此而来,你告诉乔楚此事没有?让她防备着罗伍月不可?”左小吟还是有些不解。
西虎却沉默了,咳了几下,病弱的脸上滑过几丝不自然的晕红,别开视线说:“楚哥哥那爽朗性子的人,断然不会和一个女人计较。他太好心,早晚被害还得反过来谢人家。反正罗伍月我也看她不顺得很,正巧就做了。那骂名什么的,我也就不计较了。”
左小吟哑然。
只是因为喜欢他,不愿意脏了他的手,还要保护他,就去替他除掉隐患?
这想法,也太……天真了。
天真的让她无话可说,无言可驳。
本就是这么真的情,饶是染了血,在这脏污腐臭的地狱里,还是会这么明晃晃地开放。
计划,就在三人的秘商中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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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深深,雕墙玉砌,丛丛娇花争奇斗妍,倚着精致布局的回廊小阁。那边流水潺潺,绕了几座小假山,回过一处小亭,盘了一圈凝成一池碧波。三两鱼群,锦艳的明皇皇。
“晨风钓梅露,清泉和虫诉。梧桐庭院深深影,东风杏尘长长语。
一串樱红挂蝉鬓,十许叶碧缀玉颈。黛眉烟,秋瞳水,笑剪青丝映枯烛。
谁说女儿颜色羞,谁说女儿性水柔?
弱水三千君取吾……”
一袭鹅素锦衣的女子坐于亭内,抱了琵琶,半垂着头看着置于石桌上的词,说不出的温婉清丽。莺语一样的曲调,分外撩人心弦。
声声似珠,字字如玉。
啪啪——轻轻的掌声从廊边响起。
那女子一抬头见到对面斜倚着廊柱的修长身影,惊为天人的脸上,瞬间苍白了很多很多。她手一抖,琵琶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