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枣树只有几米高,明珏身体灵活,掉下来摔伤的机率不大,可树底下的石子却把她害苦了。她穿得衣服很薄,刚从假山抓下的石子又尖又硬。
明珏试着站起来活动身体,除了臀背墩了一下有点疼,再就是石子硌得疼。她度着活动了一下,臀背感觉好一点,疼痛减轻了,可是石子硌的坑却越来越疼了。要是真摔伤了,她会把自己变成狗皮膏药,死死粘住萧怀迦。
“你叫什么名字?哪房的丫头?多大了?”萧怀迦饶有兴致的问。
“你管得着吗?”明珏靠在黑枣树上,毫不掩示眼底的敌意。
萧怀迦靠近明珏,手指划过她头上的发髻,眼底透着嘻然,“老太太要给我选丫头,不管是哪房的,只要我喜欢,都能要来,你不想到我房里侍候?”
明珏很不友好地扫了她一眼,呲起两颗小虎牙,横眉立目瞪着他。
“别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你愿意到我房里伺候吗?”萧怀迦温和一笑,笑容如春日阳光和熙灿烂,“这样吧!你到我房里伺候,我会补偿你。”
这傻瓜真把她当成偷跑出来的小丫头了,明珏出来时穿了风兰的衣服,又梳个两个垂丫髻,这副妆扮再加上她这小身板,还真象丫头。
明珏狡黠一笑,闲着也是闲着,她决定逗逗他,“你喜欢我这样的丫头?哼!我还不想伺候你呢,你的心这么黑,伺候你等于与狼共舞,天天紧张兮兮。”
“你真不愿意伺候我?那何必费尽心思制造机会与我邂逅呢?我想抬举你,你又欲擒故纵,是不是以前只看我模样不错,没看到我心黑呀?”
“我……”
明珏即使牙尖嘴利也不知如何答复了。内宅侍候的丫头一般不出园子,除非有事才到湖溏,至于湖溏后面,来的人就更少了。午后的湖溏寂静无人,若不是有意或相约,谁会倒这里来?被萧怀迦误解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萧怀迦的胳膊搭在明珏头顶,撑住黑枣树,身体与明珏也离得很近,“你对我的行踪很清楚,你很关注我?是谁告诉你我午后会到湖溏钓鱼的?”
“我、我是来摘黑枣的。”明珏声音很大,脸上的表情也很夸张。
“摘黑枣?哼!摘黑枣何必故意从树上掉下来?我看你就是想勾引我。”
大哥,我要有半点勾引你的心思,就……明珏本想赌咒发誓,又觉得无济于事。萧怀迦苦大仇深,仍在数落她的“恶行”,她干脆双眼望天,沉默是金。老天爷,求你睁睁眼吧!不打响雷劈死这只自恋鬼,打个喷嚏吓吓他也行呀!
明珏心里窝火,不想辩解,她明媚微挑的大眼睛扫了萧怀迦一眼,决定将计就计。耍弄美男不吃亏,再说不是还想把他当梯子吗?
她促侠一笑,装出害羞的模样,翘着手指扯了扯萧怀迦腰间的佩饰,娇声说:“能伺候六爷是我的福气,六爷想抬我做通房还是想把我当小丫头使唤?”
萧怀迦上下打量明珏,暗叹她直言不讳和明快大胆,在妻妾成群的深宅大院长大的人自幼见惯阴谋诡计、争宠上位,早已被薰陶得百毒不侵了。明珏直接提问,倒让他无法答复了,心里反而更增加了几分兴趣。
“你想做什么?”萧怀迦离她更近,“你还没告诉我你多大、叫什么呢。”
“我十三岁,其实刚满十二周。”明珏充分发挥粉嫩萝莉的优势。
“哦,做通房,你年龄还小吧?不过可以再过几年。”萧怀迦眼底闪过羞涩,脸上泛出淡淡的红晕,“我先给你取名字,我的小厮取名字都按二十四节气取名,你跟他们一样,大暑、小暑、春分、秋分还是大雪、小雪,你自己挑一个。”
“你俗不俗呀?”明珏向后跳了几步,一脸苦笑看着他。
萧怀迦瞟了明珏一眼,微微摇头浅笑,“大俗即使大雅,只有喜欢附庸风雅的人才会嫌别人俗。就象我师傅水木先生,谁敢说他俗?他的贴身小厮一个叫水桃、一个叫水杏,两个侍从一个叫胭脂、一个叫香粉。”
听他说到水木,明珏瞪大眼睛听着,希望能听到更多有关水木的消息。
“想好叫什么了吗?对了,你是哪房里的?”
“我……”
“二奶奶、二奶奶,总算找到您了。”风兰拼命一般跑过来,喘着气向萧怀迦行礼,“奴婢给六爷请安,二奶奶,快回去,苏嬷嬷发火了。”
“你是……”萧怀迦很惊诧地看着明珏,脸很快变红,又慢慢变得苍白。
明珏一脸歉意瞄了萧怀迦一眼,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侯爷回来了,苏嬷嬷要安排您和侯爷圆房,让您赶紧回去收拾。”
“什么?圆房?我……”明珏目瞪口呆,脸蛋的颜色堪与树叶比美了。
“恭喜二嫂。”萧怀迦笑容灿烂,眼底闪过恼意,看起来却是皮笑肉不笑。
“同喜、同喜。”明珏知道玩笑开大了,没来得及道歉解释就被风兰拉走了。
明珏主仆的身影淡出萧怀迦的视线,他一拳砸到黑枣树上,长吁一口气,脸上密布着懊恼的神情。他并不厌愤明珏耍戏他,反而觉得自己做得过份了。
见惯深宅大院女子争宠的狠毒心计,他的认知与别人不同,他一向认为导致女人自相残杀的罪魁祸首是男人,所以他从懂事以来是很自律,在他房里伺候的人除了婆子就是小厮。袁氏在他房里先后放过十几个漂亮丫头,都被他打发了。
从明珏在桥上唱歌就引起他的注意,他感觉这小丫头挺可爱,才衍生出让她到房里伺候的想法,没想到却摆出这么大的乌龙阵,真让人哭笑不得。
一个小厮跑来,喊道:“六爷,侯爷回来了,老爷让您赶紧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