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了,指腹的茧子糙糙的,掌心特别地熨烫。
滞了两三秒,他的手才松开她的手,顺走了手机。
阮舒转而走向窗户,撩开窗帘,将窗户打开,站定于窗边,呼吸新鲜空气,耳中是傅令元打电话给栗青和赵十三的通话声。
“说。”
“不用管。”
“丢两天。”
“那就让他全家消失。”
陡然阴冷,且戾气很重。
阮舒倚靠在窗口,微垂眼帘,记起曾经也是站在这里,看到蓝沁开着车子从北门离开。
身后傅令元的语气重新稳下来。
“嗯,她在我这儿。”
应该是栗青和赵十三问及到她了。
下一瞬是傅令元挂电话摔手机的动静。
然后屋里归于寂然。
既然找到人通知到位事情貌似也处理了,便没她的事儿了。阮舒将窗户关上,又将窗帘放下,复原成之前的状态,打算功成身退。
走到玄关要出去的时候,被傅令元叫住:“都找到这儿了就留下来陪我。”
并非命令的口吻,但这句话本身也并没有给予她选择。
阮舒抿抿唇,继续这几天她给她自己的设定,乖顺地点头:“好。”
脚步则继续:“我去买晚饭。还没吃。”
不仅是她自己没吃,她相信以他目前的状态,多半从昨天中午来了这里以后下肚的就只有烟酒。
“嗯……”傅令元没有反对。
阮舒熟稔地从玄关的鞋柜上带上钥匙,出了门。
之前也是这样,他趴着养背上被竹篾抽出来的伤,她出门去买饭。他告诉她不用跑远,小区后门出去的那条街上就有餐馆。她去到后门之后发现那些餐馆的门面又小又脏,自己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区。
今次她是真的没打算跑远,直接去了后门。
夏日的夜晚天气闷热,街边两侧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搬出椅子和桌子在门口,背心大裤衩,或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摇晃着蒲扇聊天,或者凑成牌局或者麻友,或者几个好友、邻居一桌的菜小酌两杯。
浓浓的生活的气息。
阮舒选了家大排档。别了别耳边的碎发,她眯着狭长的凤眸抬头看菜单,十年前高考倒计时一百天那日傅令元请唐显扬和她吃最后一顿饭的回忆忽然浮现脑中。原本随着岁月模糊不清的细节都清晰异常,甚至记起他们当时都点了什么东西。
当然,她不可能再还原当年的所有食物,选了几样接近的。
待她回去,用钥匙开锁进门,屋里的情况和她出门时一模一样,傅令元趴在沙发上的姿势都纹丝未变。
阮舒没有喊他。她相信他听见她的动静了。
她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摆上桌,然后走过去重新打开窗户通气,经过茶几时,顺便拎了瓶没喝完的大半瓶白酒,才回到餐桌前,自顾自坐下来吃饭。
傅令元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阮舒把那瓶白酒喝得只剩最后一杯。
傅令元盯了她好几秒,但没有说话。
于是阮舒把最后一杯也喝掉了,起身又去茶几上找,找出了另外的小半瓶,量少的约莫只够装个两三杯。她有点后悔刚刚出去买饭的时候,没有顺便再买点儿。
不过等她恹恹地回到餐桌,正见傅令元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两瓶没有开封过的。
有新鲜的,阮舒当然不再待见他喝剩的,眯着眼睛晶晶亮地盯着酒瓶,不禁嘴馋地舔了舔唇瓣,双手握住酒杯就朝他面前递出去。
傅令元瞅她一眼。
阮舒以为他不愿意给,晃了晃手:“我最多喝过两斤,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