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屠宰场里所关押的人只有一个人,所以大概能够猜到那个心腹前来是为了蓝沁。但气氛隐约有些不对劲。
下午傅令元和陆少骢及陆振华的心腹一同离开。直至现在……
阮舒狭长的眸子眯起,盯着那些人,好像是在趁着天黑搬运什么东西。
沉吟片刻,她轻唤:“九思……”
“阮总。”所有人都改口称她“阮姐”或者“夫人”,唯独九思尚保留着对她最原始的称呼。
阮舒抬手指了指被树木掩映了一部分的影绰人影,问:“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九思会意:“我马上去打听。”
说完便下楼。
阮舒微微歪着脑袋盯着,心中模模糊糊地生出一个想法——一整天都没再听到蓝沁的戏曲声儿了……
寂静的空间里忽而有什么东西发出“嗡嗡嗡”的震动。
阮舒循声看去,一下便找到了被放置在小桌子上的那支给她新买的手机。
屏幕上所闪烁的号码并没有存在通讯录里,但那串数字她认得。
是陈青洲。
阮舒没有接。
然而陈青洲好似知晓她是故意的一般,继续拨过来号码。
接连不断,锲而不舍。
手机因为震动而在小桌子上不停地挪移位置。
在第四通的时候,终于从小桌子的边沿掉落,落在窗台垫上的她的脚边。
阮舒伸手,拿起手机,划过接听键。
接起后她没有说话。
但陈青洲如同有千里眼一般:“阮小姐。”
阮舒低垂眼帘,手指在自己的脚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嗯……”
“在令元的别墅。”
“嗯……”
默了默,陈青洲迟疑:“身上的伤都好利索了?”
“嗯……”
又是沉默,沉默的时间比方才长,陈青洲才重新出声:“荣叔每天都在打听你的情况。他说你太没良心,说你是坏丫头,都不给他去通电话。他以前不爱用手机的,现在每天拿在手里,生怕错过你的电话。这两天他感冒了,有点发烧,也还念叨你。他说令元要是再不放你回来,他就要带人杀过去把你抢回来。”
她一直不是个感性的人,尤其黄金荣在她的划定里,还是属于自己理应疏远的人。但大概因为心情确实不太好,或者可能也夹杂有其他一些她所闹不明白甚至不愿意承认的情绪,听言阮舒的眼睛不禁有点潮潮热热。
阖上眼皮敛了敛心绪,复而再睁眼,她淡声道:“辛苦你了,每天要在荣叔跟前遮掩。”
虽未具体通过气儿,但很显然,陈青洲清楚她的事儿,并且瞒住了黄金荣,否则不会如此悄无声息。
陈青洲给予她的回应是更长一阵子的沉默,似考虑了很久,终于吐出两个字:“抱歉。”
阮舒牵起唇角无声地笑了:“抱歉什么?有什么好抱歉的?你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抱歉的?怎么每个人都喜欢和我说抱歉?有什么作用么?”
“我不需要任何的同情和安慰。”最后这一句,她的笑音收住,仅余冷漠。
陈青洲没有说话,不过阮舒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他传递而来的无奈。
少顷,他问:“要我邦你么?”
“不用。”阮舒抿唇,语气平缓了不少,“我自己能解决。”
“好。”陈青洲未多问什么,“你没事就好。”
结束通话,阮舒将手机丢回桌上。
九思从楼下回来复命:“阮总,我问过十三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