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沐雪派人收拾了东西,又过一日,青石镇的人就低调的离开了盛京。
等到尚书江府和大学士蓝家得到消息,青石镇一行的船都已经开出去了。
船行出去一日,当晚,只听沐雪大舅妈张开芬一声惨叫,惊动了沉睡的大家,跑到她房里一看。沐雪大舅瑟瑟发抖得缩在床上一脚,张开芬在空中胡乱舞动着被竹夹快夹断的手指,一脸是血,嘴里呜呜咽咽痛苦的喊着什么。
张开嘴只有空洞洞的满口血,眼睛紧紧闭着,流下两行血泪,满脸痛苦的狰狞,其状如鬼,吓得闻声而来的众人,站在船舱门口不敢进去。
“这…。这是?”黄姥姥感觉双腿发软,黄三爷赶紧扶住她,低声说:
“娘,大嫂是被拔了舌头,挖了眼睛了。”
不用黄三爷说,其他人都已经看明白了,但黄三爷这一说出来,大家更是觉得恐怖,后背扫过一阵阴冷的寒风,被密密麻麻的恐惧之感笼罩着,呼吸都变得空难起来。
黄姥爷最先缓过来,咽了咽口水说:
“老三媳妇,去给你大嫂打盆水来擦洗擦洗。其他人都给回去睡觉。”
“哎,知道了,爹。”
三舅妈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黄姥爷看着床上缩在角落的大儿子,沉声说:“快把你媳妇扶起来,别让她乱吼乱叫,再不知死活下去,怕是没命活到会青石镇了。”
沐雪大舅吓得软成一团,根本不敢碰他媳妇。被黄姥爷狠狠瞪着,四十几的老男人了,竟当场吓哭了:
“爹…。爹…。我害怕啊……”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黄姥爷努力镇定,嗓子还是有些发抖。
黄菊花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想要扶张开芬,沐雪大舅看见了,扯开喉咙大喊一声,就如见了鬼:
“你…。你别过来,我还不想死呢!”
黄菊花就尴尬的站在中间,黄姥姥上前,一巴掌扇在大舅脑袋上,压低声音骂他: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一辈子被你这婆娘牵着鼻子走,让你好好管管她,你个软蛋偏什么都听她的。这下好了惹出祸事来,也晓得害怕了?”
“躲开!”
黄姥姥拉住张开芬在空中乱挥的手,痛的张开芬呜呜闷喊起来:
“你还喊?早说了多少回,让你管住你的嘴,管住你的眼,你不听,如今晓得厉害了……。”
到底是谁拔了张开芬的舌头,挖了她的眼睛,大家绝口不提,这是一个谁都不愿意触碰的话题。
等到一行人回到青石镇,张开芬已然成了个瞎眼哑巴,加上十指受了伤,吃饭都要人喂,说句不好听的,就连拉了屎都要人擦屁股。
看见她这样,一开始蓉表姐和倩姐儿还凑过来照顾了两日,多几天,就不耐烦起来。
因为沐雪表哥和表嫂要忙着绣庄,这照顾张开芬的活儿就落在晴姐儿身上了,对外面,蓉表姐却说是她们母女在服侍着瞎眼哑巴的张开芬,反而得了个贤名儿。
黄姥姥晓得了,再也忍不住了这口气,直接甩了两百两银子,不顾蓉表姐一家哭天抢地,把她们从表哥家赶了出去。
再过两年,蓉姐儿家的儿子娶了媳妇,倩姐儿这也看不上,那也瞧不上,拖到了十七八都没嫁出去,弟媳妇就渐渐的不满意起来,也是个厉害的,这一家子日子过得鸡飞狗跳,这是后话。
再说回盛京。
得知青石镇一行已经离开了,江大太太和蓝老太太心里有些后悔不安,递了牌子来见沐雪。
“雪儿,你怎么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江大太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纠结得很。
“好歹他们养了你一场,我还说抽个空,摆上几桌大家一起说说话呢!这般就走了,外面怕不会说你这个皇后娘娘嫌弃穷亲戚了?”
沐雪知道江大太太心里的心结,要她这样的地位,养尊处优的贵女拉下脸来和李家爹娘亲热,的确是难为了她。
李家爹娘见了她,怕心里也别扭着,直觉低人一等,说不到一处去。
两家见了,除了互相尴尬,不痛快,再没有别的。
但江大太太的心却是好的,这点沐雪深信不疑。
“母亲,他们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我心里记得他们的恩情不忘就是了,何必管他人怎么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