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李沐雪领着珠儿、萍儿几人收拾到深夜,又编了一套谎话,和许大娘她们对了一晚上,若是那人称活阎王的穆九爷真的寻上门来,便说她去了上阳县探亲戚了。
金陵离上阳县之间有三个青石镇的路程,即便他不死心真去了上阳县寻她,这一来二回的,到时候李沐雪早就回了青石镇与那苏明轩完婚了。
李沐雪猜想那穆九爷再是荤素不禁,怕也不耐要她一没了清白之身的新妇,只是,却是便宜那苏家傻小子了。
左思右想,李沐雪实在想不到再好的法子,她一家都是白身,唯一的盼头明哥儿如今却是使不上力气,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般安排了一番,加上心中惶恐,李沐雪和珠儿主仆几乎一夜都没睡着,这坐上飞驰的马车,摇摇晃晃的,没多久两人就靠在一起睡熟了。
在金陵这地儿,穆楚寒穆九想要得到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失手的,即便是盛京的老夫人听了他的这些混账事,也不过是和侯夫人一起抹一把老泪,叹息一声罢了。
与穆九争风吃醋的富家公子哥儿,将穆九托人告到盛京侯府去,穆侯爷大为震怒,派人前去金陵核实,却发现自己这个往日的天子之骄儿子,如今已然堕落到每日里正事不干一件,把时间和精力全部浪费在与人打架斗殴、寻花问柳、强抢民女的诸混账事上。
老夫人听说侯爷想派人去金陵教训穆楚寒,杵着拐当面把地跺的砰砰响,反倒把穆九的堕落怪在侯爷身上。
老夫人怒火中天说教训儿子,意思是小九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全是他这个当老子的给害的,皇帝已然封死了小九的前途,还不兴小九照着自己的性子胡闹胡闹?
老夫人不紧拦住不让侯爷派人去金陵收拾穆九,还转头就给送了两个美婢打发去金陵伺候穆九,气的侯爷差点吐血,直说,往后老九穆楚寒的事儿他是一概不管,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这般一番严厉的训斥闹下来,深有同感的侯夫人便与老夫人商量开来,如今小九二十多了,家里却没得个管事的正经夫人,实在是可怜的紧。
可如今,臭名昭著的穆家老九穆楚寒,又是被皇帝下了诏书要一辈子困在金陵不得回盛京的,盛京里的权贵人家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若是嫁个了他,不等于是精心培养的贵女直接给费了么!
这厢身为大公主的老夫人便决定挑日子进宫去找皇帝,怎么也要厚着脸皮为她这最最疼爱的孙儿讨来一门正经的贵女做媳妇。
不说盛京如何,金陵这边,穆楚寒白衣胜雪,一张俊脸冷峻如冰,身骑黑色俊马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在金陵城外的一节管道上拦住了李沐雪的马车。
赶车的郭老头骤然见身后飞快窜出一匹上等黑马,黑马一转头就面对面拉住了他的前路。
幸而郭老头赶了三十多年的马车颇有经验,及时勒住了飞奔的马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饶是这样马车也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把车厢里靠在一起睡熟的李沐雪主仆颠得一下扑倒在车厢内,珠儿头撞到木板上,沐雪的头撞在珠儿头上,两人梦中呼痛,醒了过来。
郭老头本来要骂,但见面前这俊逸非凡的男子坐在高头大马上,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臭脸,睥睨着他和他身后的马车,郭老头便瞬间怂了,没敢开口。
他默默的朝右边拉了拉马犟绳子,想从那男子右侧绕过去,不想那马上的男子看穿了他的心思,也拉着黑马往右走了两步,正好把他的去路挡住。
郭老头无法又将马儿往右赶,那天煞般的男子却又跟过来拦住他。
这般被这男子玩弄了两三次,郭老头便不知如何是好了,正巧珠儿这时掀开帘子,询问郭老头怎么停了马车不走。
郭老头苦着满是皱纹的脸,指了指前面黑马上始终冷着脸不说话的穆九说:
“不是老头子不赶车,实在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公子挡了道儿,马儿没法过去。”
珠儿顺着郭老头的手一路抬头往上看去,待看清了黑马上面冷酷威严的穆楚寒,当即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音,咚得一声车厢倒去。
“珠儿,发生什么事了?”车厢中传来软糯糯脆生生的李沐雪的声音。
穆楚寒听了突然勾起薄唇邪魅一笑,整个人的气质骤然全变了,从才刚要杀人般的危险气息变为玩世不恭调谑风流模样,伸出一只脚,毫无防备的用力一脚踢像李沐雪家拉车的马儿脖子上。
马儿收了伤,扬起脖子双蹄离地痛苦的嘶叫起来,整个马车就往一旁轰然倒去。
李沐雪见珠儿探头出去问了一句,就如见了鬼一般倒了进来,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耳边只听到马儿突然高声嘶叫,身体就朝一般斜去,天旋地转之间,就感觉有一只长臂伸到她腰间,一把握住了她的细腰把她往上一扯。
等回过神,就直接对上了一双充满调戏玩味般的深邃眼睛:
“小娇娇,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穆九一脚踢了李沐雪拉车的马儿,害的她整个马车都翻到在地,自己在李沐雪从车厢滚出来的时候,探身一把捞过她的身体,把她整个儿拉上了他的黑马上。
等看清面前的人,李沐雪还睁着梦眼婆娑的大眼睛,脑子有些糊涂的,不想面前这人就不要脸的低头往她耳边又吹了口气,言语之间毫无尊重。
而沐雪发觉自己正面对面和这个混蛋坐在马上。
“操!你他妈脑子有病啊!”一时没控制,李沐雪一不小心就将心里骂人的话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