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咱小九好好就好,好孩子,快起来。”
穆楚潇看两人祖孙情深,憋的心里难受,恨不得马上拂袖而去,却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老夫人,您这一路也劳累了,要不先沐浴摆饭,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穆老夫人望着穆楚寒,这个自小在她院子里亲手养大的孩子,怎偏和旧太子搅和在了一起,却半点舍不得责怪。
“也好。”穆夫人笑着拍拍穆楚寒的手:
“小九,祖母料想你怕是吃不惯金陵的饭菜,我把盛京的厨子也带来了,你平常吃的喝的用的,祖母都给你收拾了带来,东西还是咱用惯了的好。”
“多谢祖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穆老夫人一句句慈爱的嘱咐,听得穆楚潇心里插刀,老九都十二了,虚岁十四了,老夫人还把他当个三岁小孩一样照料的,比起他这种一辈子都没得老夫人一个眼神的人,心里实在复杂酸楚。
不过,老九他命再好也抵不过天,谁都知道他和旧太子亲近,不料最后竟是死对头五皇子得了势,父亲信里的话穆楚潇记得清清楚楚,想来老夫人再宠爱老九,他这一辈也没法翻身,只能在这金陵混吃等死了。
这样一想,穆楚潇心里痛快多了。
吃过饭,穆楚潇识趣的先告退了,穆老夫人才拉了穆楚寒进屋说要事。
屋里只守了魏嬷嬷一个伺候着,其余一干人等全部避了出去。
老夫人拉着穆楚寒的手还没开口,眼中就蓄起泪花点点。魏嬷嬷递了帕子过来,穆楚寒拿着为老夫人擦眼泪。
“祖母,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孙儿受的住。”眼看着老夫人几乎将侯府一应大小事务全部搬到金陵,光他吃喝用的物品就拉了十来辆马车,还有三车老夫人私库的宝贝,这么大的阵仗,像要把整个侯府都般金陵来一样,穆楚寒怎么会没一点警惕。
最差不过丢条命,早三个月前在正阳宫门口看到全面武装的大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被穆家当做了棋子,可恨他还自诩为聪明,且不知穆家从他身上得了太子多少消息,才造成他们这样的败局。
“小九,当初你爹让你进宫去作太子伴读,我就不同意。”老夫人擦了擦眼泪,继续说:
“祖母早就告诉你了,皇家哪儿有什么真心,你去作伴读,假装做个样子就是了,为甚要掏心窝的和太子搅合在一起?”
“太子他怎么样了?”穆楚寒打断老夫人,那天各自逃命,始终得不到太子的消息。
“新皇哪是好惹的人呐,心劲儿狠着呢,旧太子能得什么好,已经被幽禁起来,谁也不得探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传出个暴病而亡的消息了。”
“你那个爹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与新皇搅合在一起,简直是与虎谋皮,你等着吧!新皇不会放过我们穆家的。”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见面前俊逸的少年望着她,继续说:
“不过也算你爹还有些良心,想尽办法终是讨了新皇一道旨意。”
穆楚寒心直跳,脱口问:
“什么旨意?”
“新皇说只要你从此安心呆在金陵,此生不再进京,便不再追究。”
老夫人又伤心起来:“好孩子,你才十二岁,又那般的才华横溢,这就断了仕途,困在这天远地远的金陵,往后可怎么办才好。”
冷子翀果然报复心强,不止让百里破风往他脑子里钉了寒钉,还要这般围困他。
“可恨苏家那老匹夫,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竟找人上门来退亲。”想起苏家退亲的嘴脸,老夫人气的心肝都痛。
“退就退吧!”反正苏家姑娘长的是圆是扁他穆楚寒都不知道,他这个人虽平日里极爱惜脸面,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盛京那种专门捧高踩低的人能干出这种事来,一点儿不为奇。
留在金陵就留着金陵,穆楚寒眯起狭长的双眼,逬出泠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