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云晗接过了刘安递过来的令牌,眸光触及之时,脸色沉了沉,这令牌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确是赫连雪的。
刘安抬头,小心打量了楚云晗的脸色,便又道:“皇上,奴才仔细瞧过了,这囚室中的尸体,乃两部分人,其中搜出这令牌的人,便与皇后娘娘有关,另一部分人,奴才不知。”
楚云晗薄唇紧抿,没有说话,双手紧紧攥着令牌,便连指骨都有些泛白,心中沉思了良久,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眸光凌厉如刀剑,已是渐渐泛起了杀气。
先前楚云晗便疑心赫连雪,因此,便派了人在凤栖宫暗中监视,但赫连雪这段时日,却并未发现异常,楚云晗便也就渐渐放下了疑心,但每当想起,赫连雪之前与楚非然相处时,又感觉有些奇怪,但倒底哪里不寻常,自己却说不上来。
从方才刘安说的话,以及这手中的令牌,楚云晗本是心思精明之人,当即心思一转,便立刻明白了,虽然有些不确定,但心中的怒火,已是无法抑制,像是狂卷而来的海浪,瞬间便要将他淹没。
“你的意思是说,皇后与这件事情有关?是她囚禁了晴儿?”楚云晗冷冷开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即便如此,额头已是现出了青筋。
闻言,刘安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在囚室中发现了这令牌,感觉有些可疑,这才前来禀报于皇上。”
楚云晗没有说话,但嘴角却浮现出了一丝讥笑,即便不愿意去相信,这个表面上端庄贤良的皇后,内里实则是包裹着恶毒阴狠的心,但事实摆在眼前,却又不得不去相信,若是先前,自己还怕冤枉了她,但如今,似乎发生的一切事情便解释的通了。
当初因为北含墨即位,赵胤去了北周找卫芷岚,晴儿与非然被兰贵妃劫走,这当中若是没有赫连雪的相助,又岂会这般容易?若是寻常人,倒也罢了,但赫连雪是皇后,手中自然有权力,想要派出些武艺精湛的高手,自不是难事。
这几个月,自己派了许多人去搜寻晴儿的下落,但每当有线索之时,便会被切断,先前他还以为是兰贵妃的人,心中还在疑惑,为何丞相府已经被赵胤屠了满门,兰贵妃依然有如此强大的势力?若这当中有赫连雪的帮衬,想要动些小心思,亦是很难被人发现。
非然患有痴呆之症,不认识任何人,便连面对自己时,也很是陌生,但有好几次,自己却亲眼见到,非然再面对赫连雪时,眼里会不经意间便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也正因为如此,自己先前才会怀疑。
楚云晗脸色冰冷,眸光透着肃杀之气,如阎罗般,满身戾气,便连近身侍候多年的刘安,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些年,后宫貌美如花的妃嫔何其多,楚云晗知晓自己子嗣单薄,定然是这宫中的妃嫔因为争风吃醋,相互暗害,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于他而言,子嗣不过是血脉的延续,无论谁是孩子的母亲,都无所谓,但对于楚非然,却是真心疼爱,因为卫芷晴,是楚云晗爱着的女人。
即便当年,楚云晗爱自己更胜于爱卫芷晴,甚至不惜给她造成了深深的伤害,但从楚非然得了痴呆症,楚云晗的心疼,没有半分作假,对卫芷晴的担忧,也是实实在在的,完全出自于真心。
想到此,楚云晗闭了闭眼睛,心中已是明了,即便极力想要冷静,但想起卫芷晴生死不明,便再也镇定不了自己的情绪;想到此,楚云晗立刻起身,声音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朝着刘安道:“摆驾凤栖宫。”
……
夜,依然寂静无声,暗无星光。
凤栖宫内,赫连雪还未睡,今晚不知为何,她总有些心绪不宁,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便披衣起身,许是因着卫芷晴被人救了出去,如今清云大师也在皇宫医治楚非然,这些天,便是睡着了,也总是不安稳。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宫女恭敬的声音道:“奴婢见过皇上。”
赫连雪心中一惊,莫名感到有些紧张害怕,从楚非然在皇宫之后,楚云晗便每晚都待在了龙承宫,再没有召妃嫔侍寝,也没有踏足过凤栖宫,倒不知为何,今晚已是夜深了,怎会突然过来?
容不得赫连雪继续思考,便听闻楚云晗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赫连雪微微敛了敛情绪,方才抬头,便见楚云晗已是踏步走进了寝殿,黑色的眼睛看向自己时,竟是无比的冷漠。
赫连雪心中沉了沉,想起自己之前对卫芷晴与楚非然做的事,不由得感到有些心虚,即便面上依然冷静,但隐在衣袖里手,仍是不自觉的颤了颤。
“臣妾不知皇上深夜前来,没能出殿相迎,还望皇上恕罪。”赫连雪跪地行礼,声音如以往般般,温柔如水,但却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此刻究竟是有多么的紧张与害怕。
楚云晗薄唇紧抿,没有说话,凌厉如刀剑般的眸光紧盯着赫连雪,似是要将她看个通透,不过片刻,已是让赫连雪的手心,冒出了些许冷汗。
一时间,殿内沉寂的可怕,楚云晗没有让赫连雪起身,赫连雪因着心虚,又畏惧楚云晗如此凌厉的眸光,自是不敢抬头,也揣测不透楚云晗的心思,便只能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
如今,已是深秋,在这夜晚,赫连雪身子娇柔,没过一会儿,便感觉有些受不住了。
楚云晗没有言语,良久,方才冷声道:“抬起头来。”
赫连雪咬了咬唇,自是不敢违抗楚云晗的命令,便缓缓抬起了头,正好便看到楚云晗冷厉的眸光正紧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越发紧张。
“皇后可知朕为何会深夜前来?”楚云晗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凌厉的眸光盯着赫连雪,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闻言,赫连雪强自敛了敛情绪,方才冷静道:“臣妾不知。”
“不知?”楚云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整个人显得越发冷冽,眯着眼睛道:“皇后可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这令牌是你的么?”
说完,赫连雪还未来得及反应,楚云晗已是将手中的令牌,扔到了她面前。
一时间,赫连雪神色怔了怔,眸光触及地上的令牌,心顿时便沉落到了谷底,这令牌自是她的,但却不知,为何会落在了楚云晗手里?难道是苍莽山的暗卫,被楚云晗的人发现了不成?
即便心中感到害怕,但赫连雪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的情绪,温柔笑道:“皇上,恕臣妾愚钝,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楚云晗嘲弄的勾了勾嘴角,继而脸色陡然一沉,厉喝道:“皇后,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你还不承认么?朕问你,晴儿被困在苍莽山的囚室,这件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闻言,赫连雪心中一颤,听闻楚云晗如此冰冷的话语,不由得感到有些慌乱,但想到这一切事情,若是自己真的承认了,依着楚云晗冷酷无情的性子,定然不会轻饶,便强自冷静,镇定道:“皇上,臣妾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也不知道臣妾犯了什么错,皇上要臣妾承认,这几年来,臣妾尽心尽力服侍皇上,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皇上恕罪。”
说罢,赫连雪似是极为委屈般,眼睛渐渐泛起了泪光,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不惹人怜惜。
楚云晗嗤笑,沉声道:“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这令牌难道不是你的?莫非你要告诉朕,是有人偷盗了你的令牌,正巧便落在了苍莽山的囚室中?”
赫连雪心中一惊,听闻楚云晗的话,大抵已是明白了,当初为了调动暗卫相助兰贵妃在燕州劫走卫芷晴与楚非然,自己便用了这令牌,兰贵妃此人疑心极重;为了两人能够更好的合作,她又派了暗卫在苍莽山看管卫芷晴,便是为了防止有人将她劫走,这令牌自也是在暗卫身上,如今,既然被楚云晗的人发现了,定然会猜测到这件事与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