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州正是归平阳府管辖,而蒲州乃至平阳府都打上了张、杨两家深深的烙印,现在朱翊钧的封地安排在这里,无形中拉近张、杨两家和顺王间的关系。
特别张四维回到家乡从事讲学活动,同时宣扬自己的政治主张,吸引着许多有志之士慕名而来,而顺王对张四维的政治理念十分的推崇。
在得知张四维要维修西山书院用于讲学后,顺王朱翊钧虽然知道张四维不差钱,但还是无私地向张四维提供了资金资助。
张四维时常前往顺王府讲学,二人相处的越来越融洽,甚至顺王朱翊钧所娶的王妃正是张家的族中女子。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双方早已经秘密达成了一个政治联盟。
由于当今皇上从小体弱多病,而顺王朱翊钧又确实有明君的风采,故而张四维甚至已经将政治筹码押到了顺王身上。
杨俊民意识到张四维此次秘密来京城所图甚大,当即伸手接过顺王的书信,想知道顺王此次要他做些什么。
虽然他这个工部侍郎看似十分风光,但现在六部侍郎一抓一大把,工部不仅有着尚书潘季驯压着,同署的工部侍郎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以堂堂兵部侍郎儿子身份入仕,结果自己的后辈陈经邦都已经官拜礼部尚书,自己还是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自己无疑已经沦为官场的失败者。
尽管他在仕途上十分不如意,但而今的朝堂早已经是林晧然一手遮天,故而他的心里已经决定绝不做以卵击石的事情。
不说林晧然现在是众望所归的国相,单是林晧然手里所掌控的兵权,根本无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更别说是要助信王将皇上取而代之了。
好在,顺王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并没有表露要篡位的野心。仅仅只是让他尽力配合眼前这个谋士亢无极,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个无官无权的谋士,甚至还是不能见光的谋士,哪怕自己尽全力适合于他,亦不可能掀起多少浪花。
亢无极是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至今一直不吭声,那双眼睛显得十分锐利,似乎能看穿杨俊民不屑的想法。
只是他仍旧保持着沉默,脖颈处那道长长的伤疤似乎在诉说着属于他的故事,身上散着一种跟年纪不相配的沉稳。
“亲家,亢无极是咱们平阳亢百万之后,你务必要多加关照才是!”张四维看到杨俊民将书信阅读完毕,便是郑重地介绍道。
张四维这才恍然大悟,亦是进行恭维道:“亢家是咱们山西的名门世家,族中子弟在商界历来都是让人闻虎色变,想来亢公子定是不同凡响!”
亢家是山西数一数二的大晋商,不仅参与着盐业经营,而且拥有大量的田宅和储粮,号称“宅第连云,宛如世家”、“三年不下雨,亢家百万粮”。
特别他们的子弟历来聪慧,虽然入仕的子弟并不多,但在商界却以擅谋著称,一度被人称为狐狸窝。
只是亢家事涉蒙古走私,特别被查实向俺答走私大量的军粮军械,在林晧然的铁腕之下,朝廷直接将亢家抄家。
“张侍郎,亢家已经名存实亡,鄙人如今只是顺王门下谋士,一心只想替顺王办好差事!”亢无极已经认清了现实,显得苦涩地表态道。
杨俊民听到这一番话,反倒是高看了这个亢无极一眼,却是知道这种有坚定目标的人更加的可怕。
不得不说,林晧然当年没有对亢家赶尽杀绝,已然是一个重大的失误,似乎是给他自己留下了一大后患。
张四维早已经看出亢无极的不凡,便是对着杨俊民拱手道:“亲家,亢无极的事还请多费心了!”
“一定!”杨俊民同样不想仅仅止步于工部侍郎,当即进行表态地道。
尽管他不看好无官无权的亢无极,但亢无极被以这种形式推到自己面前,必定已经取得了顺王的充分信任。
哪怕亢无极事败身死,但顺王只要能够有机会接任皇位,那么他凭着这个事情便已经能够飞黄腾达了。
张四维此次秘密进京,似乎仅仅只是为了穿针引线。
在京城只呆了两日的时间,便是悄悄离开京城,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