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刚过去的一年,君狂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没别的,就是心里爽。
他爽不是因为秦筱跟他相处融洽,反而是这一年秦筱都很忙的样子,加上莲帝在黔泱宫里,他其实能够接触秦筱的时间不是很多,晚上也没办法守着秦筱睡觉,只能由影使代劳?
遇到这么让人不爽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要暗爽?还不是因为小萝莉不负所望,只是他稍微点拨两句,就把董仁笙耍得团团转,一年下来伤心又伤财。
在新的政策推行之后,董仁笙果然如君狂所想,带领众文臣集体抵制。
然,本身意在方便贫民的项目,根本没把他们考虑进去;真要说没考虑过,也不恰当,毕竟君狂早就准备好后招喂他们了。
抵制没能收到什么成效,倒是项目进行得如火如荼,得到实惠的人越来越多,稍微有点家底的文臣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偷偷转移资产,让别庄的管家负责投资,这事君狂收到线报,却完全没有理会。
董仁笙也有自己的情报网,虽然比不得玄宗的大网,一定的人脉还是能控制的。那些开始心动,被利益驱使着放弃初衷的官员,他无心理会,他只纠结一件事——自己有他们十倍百倍的钱,却不得不负隅顽抗。
聪明如董仁笙,当然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他想要偷偷参与投资并不可能,因此每天都非常烦躁,跟其他官员的关系也开始疏远,其他官员摄于他官位最高,他发个火也只能忍着,渐渐的对董仁笙也不那么看好了,都怕私下里那点小动作,导致自己成为董仁笙上位路上的弃子。
就在这时候,有民间机构,以高额利润和灵界药田为由头,进行筹款。只要支付足够的款项,就可以得到一株灵药,这灵药就产自灵界的药田,之所以毫不吝啬地给予出资人,就是让他们拿去验货,增加他们投资的信心。
最吸引人的是,等他们投资的药田,灵药发芽以后,他们还可以获得一次参观药田的机会。参观的时候,会发放延年益寿的丹药。
董仁笙早就看着刮彩和众筹项目中奖励的丹药流哈喇子了,得知这件事他不是一般心动,但他还保有大部分理智,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轻信,抱着怀疑的态度多方打听,却只打听出项目筹款即将圆满,拿到灵药的人大呼赚翻了的消息。
随后他又得知,根据出资额会决定是不是现场发放丹药和灵药,当然这只是对出资多的人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不会妨碍以后按期发放灵药的数量。
这么让人心动的条件,未必真能打动董仁笙,给他临门一脚的,是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其他官员都在背着他参与投资,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他不至于为此迁怒其他官员,但在让人跟踪那个民间机构的下属,并且发现与疑似某官员府邸管家接洽之后,真的彻夜难眠了。
董仁笙本身脑满肠肥,年纪也不小了,这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在不停思是不是他被孤立了,压力一大用脑又多,头发每天大把大把地掉,害得他怀疑自己要完蛋。
头脑一热,他就将全部家财都参与了投资。
诚然,他的人是看见某官员家丁与机构下属接洽,那也不过是文臣们当中在打听董仁笙有没有投资,好暗中跟风赚上一笔。这些人平常信董仁笙习惯了,从来跟着董仁笙有得赚,久而久之就放弃了思考,见董家真金白银进进出出,各个抱团跟风,都想捞上一票,最后是吃了“仙草”好升仙。
董仁笙一党人,几乎掏空家底,换来几株灵草、几瓶丹药,他们都舍不得吃,好好地守在府库了,因此好几个月以后,连续两月没有收到灵草,才想起要将丹药和灵草送去鉴定一番。
鉴定结果还算不错,丹是丹、灵草是灵草,只不过这灵草是最低级的,练一颗普通的丹药都需要半方大小,丹药更是让人失望,根本就是炼废的炉渣,虽然也有各种灵材成分,但效果大打折扣,当个保养品补身还算可以,其他的——免谈。
再去查这个所谓民间组织,哪还有个影子。人去楼空,走得干干净净,似乎专门是来骗他们这些人的。同时被骗的还有一个奸商,听此人说有些富商要上门投资,却被以资质不足名义拒之门外。
君狂收到董仁笙告假的帖子,丝毫没有意外。
家底一下子被掏空,不急才怪呢。多年积累毁于一旦,贪污的钱财吐得干净,倒是还把受贿的呕出去大半,好在他懂享受,不然真的是这辈子冤死了。
他也是个算得上机灵的,当时脑子一热就投资了,冷静下来回头想想,这事疑点太多。他栽了大跟头又得知外面对他风评很差,说是他带着一帮官员拒绝参与众筹却带着一众文臣给骗子送钱,恐怕上了朝堂也要被群臣围攻,索性闭门不出,在家专心想对策。
恐怕董仁笙怎么着也想不到,他就是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提出的一个计划给耍到焦虑不已,更想象不到是君狂起头点拨,霍九剑、怜素、楚歌城城主府的人……甚至他自己当初塞进宫的义女董潇潇都掺了一脚。
君狂坐于高位,目光从众臣脸上扫过,除了秦樊身后的少数武斗派官员,其他人都一脸土灰,八成个个心里都憋着火气,无奈能作为迁怒对象的董仁笙没有来,他们再又火也只能憋着,明面上还要一团和气,让君狂看他们是多么兄友弟恭。
董仁笙在家闭门一个月,没有请假也没有上朝。君狂全不计较,反而让人带话过去,交代董仁笙好好休养,养好身体再来领导群臣。
他本身已经想破脑袋都没什么建树,如今被君狂一句状似无心的话刺激到,一口气憋住了,一病不起。
原本的称病,已经变成真病。
董仁笙闭门谢客,文臣们又对他的举动颇有微词,因此也没有人来告知,在他卧床的三个月内,朝堂上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