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问得这么直白,就算籽儿再傻,也能听明白是在给她机会了:“籽儿愿跟着郡主,立誓绝不二心。”
“你可敢立天道誓言?”一声轻笑从窗外传出。
抬眼看见君狂,秦筱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君上什么时候到的?”
“刚好路过,董潇潇站在殿外,好像有点紧张随口问问,就进来了。”君狂心想,到是早到了,一直跟顶上蹲着呢。不过就是听着觉得挺有意思,没想打扰罢了。
秦筱闻言,睨了君狂一眼:“君上这倒是来巧了。”她觉得应该是影使听见,向君狂通风报信了。
君狂进了房间,籽儿瞥见依旧放在桌面上的当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又折耗在君狂手里。
“我听见有人想立誓?”君狂挑眉看了看籽儿,“若有天道誓言为证,我觉得倒不难取信。”他见籽儿目光一直躲闪,并且还有意往桌上看,余光扫到几张发旧的当票,心下了然,就没有再往里走。
“回君上:奴婢愿立重誓,绝不背叛郡主。”籽儿垂着头,“但籽儿有一不情之请……”
“是想请我派人去吧你弟弟带出来吗?”君狂淡淡地看了籽儿一眼,“你应该知道,你弟弟凶多吉少。”
“果然……”籽儿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她用力地咬着下唇,一面当场失态崩溃痛哭。
君狂对籽儿并没有太多同情:“事到如今,你觉得有些东西还需要继续隐瞒吗?”
籽儿猛地摇了摇头,随后地面多了几点水印:“只要是奴婢明白的,一定坦白。”
籽儿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将奔涌的眼泪逼回去,将她所知道的都一一交代。
她是被人收养的不错,但却是被一个人送进那个大院的,因为进出走的都是后门,且她每次想绕道前门都被人半路堵回去,因此她猜测收养她的人并不希望她知道这个大院的名字;她和弟弟在大院里是没有名字的,平常就关在小院里吃剩饭剩菜,只有上课的时候才能和其他孩子见面,却要戴着面罩,因此知道的很有限。
她只清楚,他们的养父是个挺厉害的人,每天都会要求他们尝试各种方法打熬身体,有些孩子扛不住很快就死了,她弟弟因为体弱且年幼,她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参加训练,养父说会代为照顾,只要她听话。
听籽儿讲的过程中,秦筱就开始和君狂交换眼色,相互间都明白,籽儿的价值大概仅止于此。
“你也是个苦命人,既然决定跟着郡主了,就先立个天道誓言吧。”君狂一眼就看出籽儿的修为,虽然是揠苗助长起来的,但到底是个武修,“你还有点底子,先跟郡主一段时间,也好让人知道你的郡主的心腹,回头便让她给你找护好人家嫁了。”
“谢君上、谢郡主。”籽儿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始终不敢。她摆出手势,立下誓言,瞬间便又一道金光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她抿着唇,抚了抚金光消失的地方。
“另外你弟弟的事情,我会让你活者见人死者见尸。”君狂给秦筱递了个眼色,“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至少我会让人找到他的埋骨之地。”
闻言,籽儿“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奴婢谢君上大恩。”
君狂撂下话就走了,哪管籽儿对着他的背影猛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都红肿了。他来的原因,是房间里提到立誓的问题,他作为天道的持有者,当然要做个见证。
“籽儿,快起来。”秦筱轻拉了籽儿一把,“以后你跟着我,好好跟潇潇学学大家闺秀的礼仪,回头我给你许个好人家。”顿了顿,她又说,“不过这还要等一段时间,等到我完全查清你背后有什么人。不然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你嫁出去,倒是害了你。”
“谢郡主。”籽儿眼眶通红发肿,眼球也充血了,努力想摆个好看的笑容,却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摆明了就是强颜欢笑。
“不想笑就别笑了,你先下去吧。”秦筱将当票塞给籽儿,挥了挥手,表示后者可以走了。
籽儿给秦筱倒了杯茶,又将一地的碎渣打扫干净,恭敬地后退三步转身离开。秦筱坐回绣凳上,将手放在桌上,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作主张,好好地叫他来做什么?”
“这事真不是火某所为,郡主明察。”火系影使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夹在这兄妹俩中间,做人真是难,不如一天到晚潜在影子里自己修炼舒坦。
秦筱也不与他争辩,继续自言自语地说:“你说,帝王当真如此无情吗?”
对那个黄公子全家是这样,对籽儿也是这样。都是不至死的罪,却每一次都弄得那么严重。
没有回答。
秦筱并不强求火系影使回答,她漫不经心地翻了翻之前一直在整理的资料。君狂将新的国家经济体系叫给她来主导,她不想在这方面出任何差错。
黄公子这事之后,她到底跟君狂有了嫌隙。霍九剑曾不放心,问了一句。
“这种男人,我不嫁,打死都不嫁。”这是她当时的回答。
霍九剑不清楚,秦筱说的是气话,还是真的和君狂的看法有了偏差;兄妹俩还是照常相处,对各种政务意见上也是出奇的一致,但他就是觉得君狂和秦筱之间的距离远了。
然,就算他想插手,也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君狂,对方要么避而不答,要么就说是叛逆期,每个孩子都有。
转眼就要到秦筱的生日,霍九剑明白这段时间君狂加快推进新的经济体系的原因,看着忙于讨论和推演的兄妹俩,他只能在心里叹上一口气,继续保持观望状态。
秦筱生日前夕,怜素终于找上君狂。
“君上,转眼郡主生辰就要到了,请问是否如往年一般准备礼物?”怜素对着君狂行了个福礼,“近日君上甚是操劳,我想也许能够趁郡主生辰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