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脚跟不稳,直挺挺地趴向了矮桌。矮桌上面还放着刚刚顾小情削苹果用的水果刀,戳进顾小情的手掌里,献血大滴大滴地淌下来,染得地板一片殷红。
看见地上有了血迹,秦源之的父亲秦颂有些担心事情闹得太大,急忙拉住自己的老婆,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就算小姑娘做得不对,你要好好说嘛,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我怎么好好说?”宋澜才不理秦颂呢,继续嚷着,“现在那个和植物人差不多的,是你的儿子!你儿子的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源之是个多可爱单纯的好孩子啊,结果碰上这种狐狸精,就白白葬送了自己!我可怜的孩子!”
说着,说着,宋澜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声声心碎。
顾小情忍着疼痛,漠然地站在她的身边,她被打,被戳破手掌,她都不觉得疼……心里却异常难受,她的目光落在秦源之身上,那个少年依旧坐在沙发上,眼睑垂着,根本就没看向这边发生的事情。
顾小情知道,秦源之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他不愿意走出来,他听不到、看不到。他或许永远都不愿意醒过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没有争吵、没有谩骂、没有恶毒的攻击,只有他自己。
宋澜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她疯了似的又是一把捉住顾小情手臂,恶狠狠地说道:“你这种女人怎么可以在我的家里,你给我滚!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顾小情木然地任由宋澜拉扯着,头发被她扯得乱七八糟,衣服被撕破,手臂和脖子上全是抓痕。宋澜根本不管顾小情的死活,像是拉扯一个即将枯死的树叶一般,死死地、狠狠地。
可是当宋澜让她滚出去的时候,顾小情突然哀求般地开口了。
“阿姨,我不能走,我答应秦源之了,我要照顾他。”顾小情扯住宋澜的衣袖,说道。
“我们不需要你来照顾他!你滚出去!”宋澜用力甩开顾小情的手,又是一个耳光落了下来。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您就让我弥补吧,我相信秦源之他会好起来的。”哀求,苦苦地哀求。
现在顾小情能做只是哀求,得到秦家人的原谅,除此以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我不想再看见你!”宋澜扯住顾小情的头发,将她往门外拖。
顾小情顾不得头皮的疼痛,浑身却使不出里,只能顺着宋澜的力气向门口挪去。
宋澜大力地将家门拽开,扯着顾小情将她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那股力量大得惊人,外面便是石板台阶。
顾小情已经做好了重重摔在石板台阶上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稳稳地接住了她,顾小情就这么不经意地撞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男人淡淡地混着烟草的清香瞬间包裹在顾小情的周身,是夜离。
而夜离的身后正跟着腾浚修。
“寒……”宋澜一惊,有些站不稳地向后倒去。
幸好身后就是秦颂,不然,宋澜恐怕就要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了。
夜氏的势力很大,虽然是亲戚,但是秦家可比不得夜氏,自然极为忌惮这个强大的家族。
夜离不语,低头去看顾小情,却看到脸上深深地两个手掌的印记,脖子上、手臂上还有手掌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他的目光一凛,寒冰似的眸色带着嗜血的味道。
“姨妈,这是你做的?”夜离目露凶光,冷着声音问道。
此时的宋澜哪敢再出声,她哆嗦着嘴唇呆站在一旁。
“纵使别人有千错万错,动手不太符合您的身份吧?”夜离的声音如同地狱而来。
“我……我……”宋澜结结巴巴地说道,“源之他太可怜了,他才23岁,他那么热爱音乐,那么喜欢唱歌,却在最好的年华被这个女人折磨得变成现在这样的精神病!还有比他更可怜的吗?”
说话间,宋澜又开始哭了起来。
她知道,现在只要是哭着,才能救自己。不然,夜大少爷发火,S市都要跟着震一震。
“就算她有错,她还是我夜离喜欢的女人,我允许你们动手了吗?”夜离大吼一声,一股杀气随即弥漫开来,充斥着整栋别墅。
吓得在场的人都不敢喘息。
“姨妈,秦源之的病现在连医生都没有查明原因,你怎么就能妄自下定论,一定是顾小情害的?秦源之喜欢上我的女人,这件事和我的女人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也要为你儿子的过错承担吗?”夜离上前一步,手臂中将顾小情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她为了你儿子,在媒体面前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又承担了多少骂名?你只管自己的儿子,可曾为她想过?”
宋澜不出声,她不敢。
“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一定会查明原因。出了问题只会怪别人,你从小就是这么教育源之的,好在源之一向乖巧,没像你一样跋扈!”夜离恶狠狠地瞪了宋澜一眼,继续说道,“我妈让你好好照顾源之,你又是怎么对待自己儿子的?几天只来那么一两次,来了就是又打又骂,又摔东西?你的良知又去了哪里?”
“……”宋澜和秦颂全部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