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交通局,”彪子不傻,知道两人的矛盾,虽未挑明,但将来迟早得爆发,他从本心里不愿掺合进来。
“事业还是公务员?”
“工人身份。”
“噢,那,万建设开的那辆车,是自己买的吗?”岳文马上追问道。
“借的,”彪子实话实说,岳文还没问,他自个说了出来,“说是借朋友的,不过,我知道,是借滕春来的。”
“借的?……滕春来是谁?”
“一个包工头,跟老万关系不错。”
“好,彪子,你到唐桂森那儿,找找这三年全部工程的付款明细。”
看着彪子虎背熊腰的背影,岳文站了起来,这真正的强者,是任你不听话,任你瞎折腾,我冷眼观看,不动声色,但心中自有盘算,收拾你一次,就让你肉痛,一辈子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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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滕春来?”岳文看看面前这个矮胖子,不笑绝不说话,点头如鸡,声音吵哑而漂浮,看来,嗯,应该是个滑头,“以前你都干过些什么工程?”
“街道的排水沟浆砌,路面硬化……”
“噢,工钱都给你结了吗?”
矮胖子马上一脸苦大仇深,就象站在黄世仁跟前的杨白劳,“就结了一点,全是我自己往上垫的钱,排水沟浆砌的钱还没给我,家里要钱的人,年三十还堵着门,都要在我家过年……领导今天叫我过来,是不是想给我结算一点?”他马上又换成一幅笑脸,拿出烟来就要给岳文点上。
“呵呵,本来是让你过来拿钱的,”岳文的一拍桌上的单据,“前天我出去转了一圈,排水沟的浆砌都不合格,勾缝都裂开了,基土太松,石头都沉下去了,也不知是怎么验收的。”
“没有啊,我作工程,最讲究质量,”胖子马上又变成了窦娥,“我……”
“别我我我的了,一句话,两个字,重来!今年春天暖和,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不完工,钱,免谈。”岳文站了起来,摆明要撵人送客了。
“岳主任,岳主任,重新砌重新干,里面才多大的利润啊,我还不得赔到家!”矮胖子脸上的汗都下来了。
岳文一笑,坐了下来,“你开什么车?”
“帕萨特,”矮胖子一愣,心思马上动起来,“噢,岳主任,我公司还有辆帕萨特,你看中先开着,不,我马上去提辆新的,后天就给你送过来,你只管开,油钱和其它费用都算我头上。”
“呵呵,我有车,开你的车,我睡不踏实。”岳文装模作样地看着桌上的单据。
“年前,家里一直堵门,心里也没个头绪,也没听说街道换领导了,您晚上赏个光,一起坐坐,我这人,别的不会,就是仗义。”矮胖子也偷眼看了一下单据,陪笑道。
“呵呵,挺会来事啊?”正巧,黑八推门走进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领导办公室,先敲门,先敲门,连个规矩也不懂,还干什么?吃屎去吧!”他借题发挥,把个黑八批得狗血淋头,黑八眨眨小眼睛,面皮更黑,眼看就要开始发作,岳文忙道,“宋主任,你说这个光,赏不赏?”他马上又给黑八吃了颗糖果。
宋主任铁霖瞅瞅岳文,终于把快到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嗯,得赏,人家老滕也不容易。”
“好,那走吧。”岳文看看矮胖子,“怎么去啊?”
“坐我的车。”滕春来点头哈腰道,“到区里还是在街道?要不到秦湾?”
岳文白他一眼,半字没说,黑八也看看他,趾高气扬地跟在岳文后面,滕春来长喘一口气,走在最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到了饭店,趁着滕春来安排的空当,“你去把账结了。”他笑着拍拍黑八的肩膀。
“结什么账?不是有请客的吗?”黑八惊奇道,但马上又补充道,“我没钱。”
“八哥,怎么闻着你身上有股土豪味呢,彪子抱住他。”岳文朝彪子一眨眼,黑八马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