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当师长的姥爷,还用跑到芙蓉街道来吃苦受累!”
“好了,有车过来了,我跟彪子打援去。”宝宝笑道,两人都穿着迷彩服,手里都拿着一面小红旗,胳膊上戴着红袖章,这是那个年代拆迁队的标配。
岳文看着他们的背影,文章中还有一条,要有一个很好的团结的班子,他再看看黑八、蚕蛹,嗯,别的没有,团结没得说。
“哥们,这今天不加油了。”彪子威风凛凛地挥着小旗,逼停了大货车。
“为什么?”司机探出脑袋,他也看到了前面热火朝天的场面,“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不让加了?”
“没有理由,不让加就是不让加。”彪子虎着脸,毫不通融。
“哥们,到别处去加,这个加油站不好,油品人品都有问题,再说,你也进不去了。”宝宝腻声笑着,嗓子里发出一阵沙沙的笑声。
司机眼见不成,骂了几句,调转车头开走了。
几句话又打发走几辆散客,几辆客车又开了过来,一看就是一个车队。
“我们是运输公司的,有车队卡。”明显这就是定点加油的地方。
“有车队卡也不行,说不让加就不让加!”宝宝口气虽然强硬,但脸上却笑得亲切,“等会你们公司就会给你打电话。”
“为嘛不让加?怎么还给人家堵上了?”司机走南闯北,也是一身痞性,看样子明显不服。
“军事机密!”宝宝突然板起了脸,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红袖章,彪子忍俊不禁,差点笑喷了,“我们也是刚接到通知,配合部队行动,兄弟,泄露机密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加个油还要上军事法庭,我从没听说过,”司机嘟囔着,跟后面嚷着,“给公司打电话,这辛河加油站不能加了,到哪去加?”
“呵呵,这身行头挺帅啊!”陈江平的司机小傅不知什么时候把车停在一边,他笑着摘下墨镜,“自己家得通融吧,别让我白跑一趟,上午陈主任在区里还有会呢!”
“到别处加吧,”宝宝与小傅很熟,“以后我们街道不在这定点了,岳主任跟祝公公说了。”司机背后都直呼祝明星为祝公公,小傅尤其喊得响亮。
“靠,白跑一趟,晚上请客啊!”
“多大点事儿,只要你有空!”宝宝笑着猫腰钻进车窗,一把把小傅的烟抢了过来,“抽根烟,站了一上午了,嘴都磨破了!”
“加油站不能抽烟!”小傅警告道。
“马上就不是加油站了。”宝宝吡笑道,“呵呵,我们把车队和散客都给他挡在外面了,他就喝西北风去吧。没有油,没有车,早晚得自己拆了!”
……
这里的下午静悄悄。
几个害虫却百无聊赖地抽着烟,“文,你不是说分公司肯定会派人来吗?”
“对啊,你家的孩子被人揍了,当大人的连个屁都没有,还叫家长吗?”何况王瑜亮那强势的作风,不往这派人都不是他的风格。
“来了,还真来了!”蚕蛹一指远方的公路,“看,那是送油车,嚯,这阵势,前面那是几辆铲车啊,一辆,两辆……嚯,五辆!”
“岳主任,”辛河加油站站经理聂闯走过来,递过一支烟来,“借一步说话。”
“不用,”岳文笑着接过烟,“呵呵,中华,中国油化的福利待遇就是高,咳咳,人比人,气死人啊,聂经理,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这几个兄弟也不是外人。”他顺手把烟递给黑八。
“岳主任,我是个粗人,我就直说了啊,”聂闯见岳文不给脸,“啪”地点上烟,长吸一口吐了出来,“岳主任,这个加油站也没碍着你什么事吧,你拆了它,就是砸了兄弟我的饭碗!让我说,我们都是干活的,让上面的领导协调去吧,都是公家的事,何必那么认真,兄弟们私下里交个朋友,怎么样?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他朝岳文伸出手来。
他的意思岳文明白,加油站拆了,他这个站经理短期内也没法再当,何况这个加油站人流量大,位置也好。
“他还真没碍着我什么事,但,”岳文指了指正在拉土的老百姓,“但碍着他们事了,这条路多少年了还不通,老百姓早就有意见了!”
“老百姓的意见还叫意见?”
“老百姓的意见真叫意见!”
“这么说,不能通融了?”抽了半支的中华烟被扔在脚下,聂闯狠狠地用脚捻着。
远处,彪子、宝宝笑呵呵拿着小红旗又拦住了油罐车,落日的余晖把二人浑身上下涂抹成金黄一片。
“把这给我铲平了。”聂闯大手一挥,霸气十足,朝着铲车走过去。
“我看谁敢?”大灰狼一下站了起来,长风吹动了那飘逸的长发,霞光中,颇有一种侠客风范。
“聂经理?”几个铲车司机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