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英旬无语。
他终于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他能在这暗潮汹涌的京城里立足稳健,而且还能隐藏起这么大的秘密。
果真如沐七夕所说,这人是个老狐狸。
“若非你无意太子之位,那……”
“错了。”
没等他说完,百里悠打断了他:“我现在忽然发现,我对那个位置开始有点兴趣了。”
“当然,不是太子之位。”
“一个太子之位,我还瞧不上,你我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太子人人可当,但当上太子,不一定就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听到这句话,百里英旬才是真正吃惊了。
看着百里悠的眼神,这才真正变了。
不是变得防备,而是变得坦诚。
他忽然发现,他貌似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百里悠肯把他带到这里来,肯直接说明他的打算,而现在更是毫无顾忌地袒露野心;
这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你不是一直都想远离,想自由的么?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百里悠摊手耸肩,笑了笑:“我忽然发现,人生是没有真正的自由的。”
“可能等我远离了,我又会发现,受到的束缚反而更大。”
“既然如此,不如想办法追求另一种‘自由’,你说呢?”
百里英旬没有说话,半垂着脑袋想了一想,站起身:“我回去了。”
谈话进行到此,严格来说并没有结束。
但是百里英旬却忽然要走,百里悠却没有半分吃惊,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淡淡点头:“好。”
百里英旬深深地看他一眼,走出了地下室。
百里悠没有出去,看着墙上挂着的“无愧于心”四个字,沉思良久。
他做事,但求无愧于心。
可是现在心不受他控制了,他便也只好随着心走了。
京城里的局势很复杂,各种关系盘根交错,很多事一牵扯起来就能扯出一大批人,根本说不清谁对谁错。
立场不同,看到的不同,自然思考也不同。
所以,百里悠和百里英旬拟出来的名单,差异也很大。
这就是一开始百里悠说要先拟出来再朋友商议的原因,他早料到会相差很多。
“五皇弟,一个国家是不可能不重用文臣的。”
百里悠无奈地看着百里英旬拟出的名单:“你这上面,所有的文臣都被排除圈外,不是暂时充数,就是直接划掉。”
“我们现在的重点不是开疆扩土,不需要那么多武将。”
“而我们是要守成,是肯定离不开文臣的。”
百里英旬抱着脑袋坐在椅子里:“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啊,但是现在的那些文臣我一个都看不顺眼。”
“如果我们需要文臣,可以重新培养?”
百里悠又是摇头:“新培养当然可以,但现在却不行。”
“你我现在的势力虽不小,但也还不到能为所欲为的时候,而且我那天说过,我们现在不能太过张扬。”
“既然不能张扬,你新收来的文臣,怎么建立牢固的关系?”看着他,百里悠的眼神变得深邃:“不讲求利益,只要求尽忠,那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