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犹豫了下,才恭敬道:“昨天夜里季大小姐驾车回家的时候遭遇了车祸,先生夫人和少爷他们都去医院了,夫人本来想把你也叫着的,但少爷说你这些日子都没休息好,要我们等你自然睡醒了再告诉你。”
月牙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她:“出车祸了?伤的重不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不知道,少爷没有说,我们……”
女佣不等说完,月牙已经匆匆转身回了楼上,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就冲去了医院。
……
手术室里的灯还亮着,季子川银灰色的西装上到处都是斑驳血痕,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外,眼底充斥着骇人的血光。
月牙跟季子川见面的次数并不少,但他性子太冷,比哥哥要冷太多太多,基本上不怎么跟她说话,全部的时间跟精力都倾注在季枝枝的身上,只要他们在同一个空间里,他的视线几乎是不怎么离开她的。
所谓深情二字,被他发挥到淋漓尽致。
北幽阳远远的站在走廊另一端,嗓音阴沉的跟谁通着电话。
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又本能的不想去往那方面想,下意识的向着安萝伸出了手:“妈……”
安萝握住她的手,起身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你怎么过来了?这边有我们看着就好,你……”
月牙白着脸,呆呆看着她:“枝枝的孩子……”
如果她记得没错,枝枝到现在已经有至少五个月的身孕了。
安萝的目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看了身体紧绷到极致的季子川一眼,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只祈祷她的命能保住,其他的……哪里还敢奢求。”
月牙的心脏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像是沉入了最深最冷的海底,连带着呼吸也一并带走了。
“妈。”
她嗓音颤颤的叫她,手指将她的手背握到泛出青紫的痕迹:“妈,这只是个意外吗?肇事司机找到了吗?是意外吗?”
安萝凝眉看着她,半晌,摇了摇头。
枝枝是跟朋友聚餐去了,因为时间晚了一点,季子川就打电话要她在那儿等着,他过去接她,但路上堵车,季枝枝等的不耐烦了,就自己开车回去了。
她虽然喝了点酒,但车技是季子川亲自教出来的,再加上多年训练出来的反应能力,那辆车从隐蔽的暗巷中冲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在那分秒之中,错开了那致命的撞击。
但车尾还是被狠狠的撞上了,车子转着圈甩出去了三四米远。
如果不是季子川去接她的车刚好赶过去,从车里拎着枪出来的那个身材粗壮的外国男子,早已经取了昏迷中的季枝枝的命。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月牙努力了好几次,才艰涩出声:“人……抓到了?”
“死了,当时子川看到枝枝满脸是血一动不动的靠在方向盘上,所有的理智都失了,一时下了重手,把人弄死了。”
月牙闭了闭眼。
安萝看着她,欲言又止:“月牙……”
“嗯?”
“我之前听你爸跟幽阳说起过……说这三个月来,苏祭司大动作不断,很多之前他看不顺眼但没怎么理会的人,都被灭了,还有……你爸跟你二叔昨晚也差点被狙击手伤到,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复仇,我们北家这么多年来,都洗白的差不多了,能这么来势汹汹的复仇的,除了他以外,不会是别人了……”
她口中的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
他们北家跟苏家原本其实就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苏祭司要复仇与否,他们都接着就是了。
但现在,多出来了一个千里,就麻烦了很多。
月牙怀孕的时候,她一直在身边悉心照料着,时不时的能从她的腹部感受到胎动,对这个外孙女,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一直是很喜欢的。
从离开城堡的时候,她其实就一直隐隐做好了迎接一切坏结果的准备。
但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竟然要比想象中还要煎熬许多许多。
眼前一片黑白交错的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让她几乎站不稳身子,勉强扶着墙壁站稳:“妈,我……我去旁边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