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坠入了一个混沌又满是雾气的异域空间。
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到,唯有谁的声音,时远时近,仿佛从天空传来,又仿佛从地底渗透出来。
枝枝……
枝枝……
枝枝……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回荡在耳边,她听的清楚,却又疲惫的不想起身去查看一下,甚至没什么力气去回答一句。
枝枝……
枝枝,晚安。
枝枝,醒醒好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而嘶哑,仿佛她再不回应他,他就要哭给她看似的。
季枝枝有点无奈,好歹让她先睡一会儿啊,好累啊……浑身都没力气啊……
……
日升日落,不知不觉,已经入秋。
一场密谋的营救计划,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了漏洞,数十名经过专门训练的雇佣兵,几乎在刚刚抵达孤城的时候,就死的死,伤的伤,仅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逃了回去。
消息传入苏祭司那边,他却只是敛眉低笑,既没有因为死伤了那么多精英手下而难过,也没有因为自己还在被囚禁中而悲愤。
或许是手中握着月牙这一张王牌而肆无忌惮,又或许是他天生就擅长藏匿全部的情绪,但不管怎么样,永远摸不到他底线的感觉,的确让北梵行跟季生白不舒服到了极点。
年纪轻轻,心思已经深沉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地步,如果当初苏家是在他的领导之下,恐怕那场政治斗争,被灭门的就是北氏了。
……
一辆黑色加长型的轿车缓缓驶入北宅。
车门被打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抬着一个麻布袋下了车,动作迅速而干练的进了主楼。
封闭式的房间里,北梵行一身裁剪合身的名贵手工西装,岁月在他周身沉淀出一股更冷更稳重的气息,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强势与高高在上。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说,饶是道歉,依旧带着一股不容亵渎的冷傲跟漠然:“当时立场不同,北氏跟你苏家同时卷入了一国的政治斗争,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已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我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苏祭司慵懒的靠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瞧着他:“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件事情,你有没有任何和解的打算?”
北梵行双腿交叠,漫不经心的屈指弹了弹烟灰:“当初的灭门,算我北氏欠你们苏家的,枝枝这次的受伤,是我们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不介意让你们苏家从今以后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哪怕最终都找不回月牙!”
彬彬有礼,却又充满攻击性的一番话,无言的宣告着他已经触到了他最后的底线。
苏祭司低笑一声,抬手遮住眼睛,唯有薄唇还勾着一抹诡谲莫测的弧度:“是么……”
幽幽淡淡的两个字,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如果单单只是这番谈话没办法让你下定决心,那不如再给你添一个筹码,三天之内,如果你不做出选择,那么就由我来替你选择。”
北梵行敛眉,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内,起身离开。
男人离开后没多久,一名保镖随即扛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丢到床上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从麻袋的突起形状来看,不难分辨出里面装着一个人。
但苏祭司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有起身查看,也没有碰一下,只是随手从桌子上拿过了烟,抽出一根点上,漫不经心的抽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