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钟后,安萝抬眸迎上他的视线,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清澈,纤尘不染如最璀璨的宝石:“爱。”
他是她未来的丈夫,爱他,是她的本分。
夜生忽然就笑了,那弧度中却衍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悲凉:“是吗?怎么个爱法?”
对她而言,什么算是爱?
十年囚禁,她每年只有一次外出的机会,他问她想去哪儿,她说我想去加勒比海看一看他。
大概那个时候还太脆弱,被囚禁的日子太痛苦,她眼底盈盈点点的都是泪光,就那么乞求的看着他,说,我想去加勒比海看一看他。
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颤抖。
仿佛,只有在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才能从她身上看到特属于一个少女的羞涩、无助、彷徨……
于是,一年一次,十年十次。
他每年一次,带她去加勒比海,隔着茫茫海岸,看他一眼。
海浪声声,敞篷车内,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忽然解开了安全带,微微倾身,小手搭上他的肩头,仰头,闭眼,无限虔诚的,送上自己的初吻。
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
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倏然收拢,墨镜下的眼眸睁到最大!
她的唇瓣很软,不可思议的柔软,带着微微的馨香,几乎是瞬间就让他有了反应!
喉结上下滑动,他急促的喘息着,一手用力推开了她,打开车门踉跄着下去,努力平复着体内涌动的情。欲潮流。
安萝低头,海风将她的发丝吹乱,轻而易举的,遮住了那双弧度完美,却微微颤抖的红唇……
……
精致的红色请帖,由夜家的人,亲自一一递送到孤城的每个名门高官家中。
北宅。
书房内,所有的灯都开了,刺目的光线将眼底那份红色请帖照的清晰无比,打开,落款处,她的签字娟秀而仔细,一笔一划,一丝不苟。
安萝。
北梵行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完全没发现时间的流逝,久到大脑一直保持着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想,什么也没干。
仿佛那两个字中间,随时都能开出一朵花儿来似的。
——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再遇上一个姑娘,你会很喜欢她,你不再拼命工作,不再逃到加勒比海,不再盯着黑色郁金香发呆,也不再总是孤单一人。
她明明是这么说的。
可为什么到头来,他还是孤单一个人?
在北氏集团的时候,孤单一人,在书房,孤单一人,一会儿回了卧室,还是孤单一人。
仿佛从生来就注定了,再多烂漫烟花在身边炸开,也不过只是片刻,最终,他还是一个人,走完一天,走完一年,走完一生。
……
指尖抹上那烫金的喜字,邓萌阖眸感叹:“到底还是要结婚了啊……”
季生白闻言,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怎么说呢?”
邓萌在沙发里翻了个身,把请帖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啧啧两声:“也高兴,也不大高兴,总体来说,还是不高兴成分居多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