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微凉的夜风从他那边刮过来,依稀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喝醉了。
大概是听到了行李箱滑过地面的声音,男人抬起头来,薄醉的黑眸困倦的半睁着,看到她,微微抬起了右手:“过来。”
被酒精浸染的嗓音,显得格外蛊惑人心。
安萝有些紧张的攥了攥小手,松开了行李箱,走过去:“你喝醉了。”
“嗯。”
北梵行是真的醉狠了,往日里的倨傲清高卸下,此刻的他,被喷泉柔和的光线笼罩着,居然奇异的显出了几分温和。
“去过加勒比海么?”他问。
安萝点头:“去过。”
“嗯?”
男人像是颇有些意外的挑高了眉梢,眼睛却始终都蒙着一层淡淡的醉意,低低哼笑了一声:“去过?”
“嗯,天很蓝,水很清,椰子树很高,海边捡的贝壳也很大很漂亮。”
“去的哪座岛屿?”
“……”
安萝忽然就不说话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红唇微启,一字一顿的叫他的名字:“北梵行。”
男人像是倦急了,抬手揉着眉心,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什……么?”
安萝抬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一个硬币,在掌心把玩了片刻后,在他面前半跪下来,握住他冰凉到感觉不到体温的手:“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再遇上一个姑娘,你会很喜欢她,你不再拼命工作,不再逃到加勒比海,不再盯着黑色郁金香发呆,也不再总是孤单一人。”
一大一小两只手,微微上扬,硬币在半空中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咚’的一声落入了水中。
北梵行身形晃了晃,又勉强坐稳。
耳畔,依稀能听到有个人在说什么。
努力睁大眼睛,眼前的景物层层叠叠,看不太清楚,仿佛,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正一点点远离……
……
邓萌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还一片漆黑,但依稀能看到阳台处属于季生白的身影。
揉着眼睛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安萝握着北梵行的手将硬币抛进水池的一幕。
“她在干什么?许愿吗?”她问。
“不知道。”季生白回答。
邓萌转过头,看着他被夜色模糊的侧脸:“你在看什么?”
季生白应该是起来很长时间了,旁边的一瓶xo已经见了底,只剩酒杯里还有薄薄的一层。
他的嗓音中也透着微微的醉意,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着已经离开北家大门,站在一辆黑色跑车边跟夜生说话的安萝。
“大哥十年前,曾经生过一次重病。”
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邓萌听的呆了下,但又很不屑:“重病?多严重?”
发烧39°?禽流感?他们有钱人,总是习惯大惊小怪!
“严重到爸妈已经把我叫回来,让我随时做好入主北氏集团,成为北氏集团新任总裁的地步。”
哦,那是挺严重的。
邓萌很规矩的收起了自己的不屑,一本正经的问:“然后呢?”
“然后他病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