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礼就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开平卫有多重要。”
长宁不可置否,一边嚼着枣子一边说:“我如何不明白,为了孟之州的事,我都差点被刺杀了。”
“有人刺杀你?”周承礼语气一顿,立刻皱眉,“怎么回事,为何没有告诉我?”
长宁笑道:“我还没这么招恨。是有人想刺杀孟之州,误杀成了我,无妨,也没有受伤。”
周承礼抓着她仔细看了看,见红润白皙才放心下来。
“我得派些护卫守在你身边。”周承礼收回手说。
长宁想说不用了,她身边有护卫二十人。但周承礼料得她要说什么,道:“不许不要,你那些护卫都是乌合之众。”
他说的长宁又不能反驳,只能任由他说了。周承礼又跟地说:“我虽然不了解刘春霖,但我了解孟之州,他容易被人煽动,尤其是涉及军情的问题。杀刘春霖……不像他应该做的事,可能有外力推动。”
这是长宁早就知道的,她是是暗暗惊诧周承礼竟然猜得这么准。
周承礼起身要离开了,长宁送他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初冬的深夜中,她站在原地,仿佛在想什么,微低着头,下巴瘦削而优雅,影子在蜡烛下成了一道斜长的影子。
周承礼漏夜而归东院。
寒风吹过,他的五官在夜色中凛冽如被刀刻斧凿,俊美而冰凉。
他随手将手炉递给旁边的人,问了句:“宋平呢?”
来人恭敬地回答:“宋先生出去了。”
“大少爷遇刺是怎么回事?”周承礼接着问。
这时候此人却有些犹豫了。
周承礼淡淡问:“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位拥护太子的将军,想在京城借咱们之手除掉孟之州。”这个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发紧,“属下派了几个死士刺杀孟之州,他们混入了皇上的私宅。这几个倒是挺厉害的,竟然真的接近了皇上。可惜当时孟之州避开了,他们……错把大少爷当成了孟之州,误下杀手!不过皇上当时在旁救下了大少爷……”
“孟之州和陈昭带人盘查私宅,他们当中几人被抓,有个趁乱突围,回来禀报了我。”
这人说完后,久久没有听到周承礼的声音。
当他抬头的时候,周承礼突然一巴掌重重甩过来,他的脸被打得偏过,火辣辣地发麻。
他冷冰地说:“蠢物!”
那人甚至不敢伸手捂脸,立刻跪下说:“卑职也没有想到……索性大少爷没有受伤,倘若因此伤到大少爷,卑职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周承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以后朱明炽身边,都不准我们的人再近身。”
朱明炽此人异常聪明,若是让他察觉到异常,一切就难以收拾了。
***
第二日起来天还没亮,堂屋里笼着盏油灯,长宁就着油茶吃早膳。
顾嬷嬷叫管事来回话。
二爷赵承廉赶赴任地,家中大事由大爷管着,但每月长宁还要再过问一遍,免得出漏子。
赵长松上次春闱只得了同进士,正准备明年再考一次。三房、四房的几个堂弟刚入了族学,长宁叫请了国子监退休的先生回来给他们授课。
倒是赵长淮,最近颇得朱明炽重用,在户部官员中崭露头角。给他说亲的人如过江之鲫,他自己挑三捡四的,到现在都没定亲。
“……有几个济州来的秀才,本来是想着到京城来赶考举人的,结果花光了盘缠。大爷出门遇到他们卖扇子。见是同乡,便想一并收入族学中,还把族学倒座房拾掇出来,让他们住下了。”管事说道,“每月还给二钱银子买纸笔。”
父亲对落魄的读书人一向富有同情心,每年考后都会收一批人,更何况是同乡。
赵家家大,也不会被几个秀才吃穷了。长宁揉了揉眉心道:“养几个人倒不是大事,只注意他们莫要入内院冲撞了女眷,也不要打着赵家的旗号,在外头胡作非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