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七年,盛夏,雍亲王府弘时阿哥的侍妾钟碧月平安诞下一女,此女取名为宜芬,诞下后,钟碧月主动把孩子送到李氏身边冀其代为抚养。李氏显然极是乐意,一来,宜分只是个丫头想来日后也不会耽搁弘时娶亲,二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看那小小嫩嫩的一团,李氏到底没有那么铁石心肠。因着钟碧月如此,李氏对其恶感稍减,那些暗地里故意刁难苛待的手段也都暂时停了下来。
王府中除了弘时那房事情外,便还有一事较为引人注意,那便是宋格格,也不知怎地,她竟染上了一种名为疮面花的恶疾,全身上下起了许多红疹。太医说,此病具有一定的传染性,必须采取隔离。年若兰听到此事后,微一沉吟,对胤禛建议道:“不如让宋格格搬到我的小花庄上去住吧那里风景宜人,倒是个养身的好去处。”
胤禛没有多想,唔嗯一声,也就同意了。如此,宋格格便在一日的清晨,被驾马车从府里给拉走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
宋格格离开府邸,弘历阿哥的归宿便成了问题。胤禛的意思是希望年若兰来抚养弘历,不过后者想都没想,立时便给推拒了。因为弘历至残之事与年羹尧脱不开关系,对于钮祜禄氏母子,年若兰心里总是有着一份歉疚,又想着对方曾经的苦苦哀求,便趁机开口替其说话道:“弘历阿哥自有其生母,放在妾身的膝下算什么”年若兰看着胤禛柔声说道:“四爷可还记得去岁宫宴时,您在坤宁宫说的那翻关于生母与养母的话弘历阿哥现下怕也正经历着这种心情呢”
胤禛听闻此话头,眉头一皱:“你想让爷把弘历重新交给钮祜禄氏呵&弘历之所以致残,完全是因为钮祜禄之因,这样的人有什么脸面抚养弘历”
“谁都不愿生病”年若兰只说道:“若谁对弘历阿哥的耳疾最为心痛,那定然是钮祜禄氏格格无疑,到底是亲生的母子,爷罚了她这些年,也尽够了”
“你到是好心”半晌之后,胤禛哼了一声,复又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折子,年若兰便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钮祜禄氏看着被大丫头牵着走过来的弘历,那一瞬间,她的整双双眼睛都赤红了起来。
弘历显地非常不安,怯怯地看着钮祜禄氏。
“弘历。额娘的弘历,你总是回到额娘身边了”钮祜禄氏再下一秒间便扑了过去,紧紧地把弘历的小身子圈到了怀抱中。弘历脸上的不安之色更浓,受不住的,扭了扭两下小身子,满是抗拒。
“六阿哥她是您的额娘啊”钮祜禄氏身边的大丫头心儿走上前对主子怀里的弘历阿哥轻声说道:“这是您的生母啊”
弘历脸上眼中一下子就含起了眼泪,看上去无比可怜的样子。
“主子,您慢慢来。”心儿瞧着钮祜禄氏露出一脸背上失望的表情,立刻不紧不慢地劝说道:“反正六阿哥已经回来了呢”钮祜禄氏狠狠地哭了一场,终是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宋氏都已经离府了,弘历又还小,时间久了,总能让她忘记宋氏的。紧搂着弘历好生温言了一会儿,钮祜禄氏便先让心儿带着其下去,她自个却是稍留一步与那大丫头说着话。
“有劳珊瑚姑娘跑这一趟了”这个珊瑚是福晋这两年里提拔起来的一个,现在在其身边算是颇为重用的。
“无妨,奴婢却是要恭喜钮祜禄氏格格心愿得偿。”
“都是托福晋的福。”钮祜禄氏并不知是年若兰在胤禛面前与她说了好话,只认为是福晋乌兰那拉氏遵循了当初的诺言,此刻心里,自然是对其感恩不尽:“婢妾改日定当上门叩谢,福晋大恩大德,婢妾永世不忘,日后种种定已福晋马首是瞻。”那珊瑚听了钮祜禄氏所言后,脸上出现喜悦的表情,暗道了一声,还算上道。
“钮祜禄氏格格的话,奴婢一定在福晋面前带到”
钮祜禄氏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亲自送了这丫头出去。
“她真是这样说的”福晋乌兰那拉氏放下手中的须眉笔,甩了甩手腕,抬起头,轻笑着问道。
“不错”这丫头笑呵呵地点头道:“自此后这钮祜禄氏格格便是福晋手上的一只提线木偶,让她往哪走,便会往哪走,莫敢不从嘞”
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那丫鬟见主子高兴,眼神灵巧地一转动,更是凑趣地说道:“话说,过去那钮祜禄氏和耿氏,全都巴巴的往着依兰院的那位跟前凑,可这些年下来了,也没见着那位有多抬举她两个。最后还不是福晋您瞧着可怜,愿意帮衬一把,那钮祜禄氏经了这一次也总该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够靠得住的。”听了这话,乌拉那拉氏脸上的满意之色更浓,连眼角都高高的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