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一见沈玉冲出来对着自己就嚷,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立刻扬手,举高了手中的珠花。一路从平江府到京城,林青山已经知道沈玉虽然是武圣的儿子,可是还没学过武功,被他打二下没什么,但如果被他弄坏了珠花,自己跟这个孩子可没法说理。
不是说不清,而是说不过。
见林青山扬手,明显是欺负自己个子矮,沈玉更是气急,伸手一指林青山,“二十两银子的珠花有什么了不起,明天我就给一欣买个二百两的。”
安一欣原本又是心急又是内疚,郁闷得都想哭了,一听沈玉说要给自己买个二百两的,‘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我的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
你拿二百两不过是对你大师兄说句话而已,而林青山的这二十两,却是他现在全部身家。
这其中的情义可不是数量可以衡量的。
不过沈玉还小,就算再聪慧,这****之间辗转细微的滋味却还没有体会。对他来说,一句就可以拿出的二百两银子,就是比二十两多了十倍,就是可以压过林青山十倍。
沈玉还小,早晚他会想明白****只能用真心衡量,甚至只有付出与接受,根本就无需衡量。安一欣暗暗地想,并没有打算在这个节骨眼在对沈玉解说什么。
见安一欣笑了出来,沈玉气势大增,双手往腰里一插,“一欣,你现在是我的丫鬟,将来是我的老婆,你的珠花只能是我来送给你。”
语气豪迈,掷地有声。
安一欣顺手摸了摸他的头。
月笛按昨天约好的时辰来接沈玉和安一欣一起去赴寿宴,小丫鬟领着她刚走到卧虎轩门前,突然看到沈玉双手插腰,对着安一欣大声表白。月笛定睛一看,沈玉粉团子似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也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月笛正要上前,一抬头却看见侧门处走来一个少年。他看上去十六、七岁,一身玄色短衣,腰间束着玄色衣带,脚上穿着牛皮短靴,看样子是刚刚练完功回来。他似乎心情不错,眼角眉梢隐有笑意,但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冷冽肃杀,虽然隔得还远,却让月笛的心头微微一寒。
仿佛他连走路都带着某种和谐的节奏一般,月笛只觉得他的动作矫健轻捷,并没有见他着急,但只几步他就走到了沈玉跟前。
凤眼含晖,嘴角带煞,额边还有未干的汗水,少年身上洋溢着勃勃生机,就仿佛一朵正迎着阳光盛放的冰雪之花一般。
月笛暗暗赞叹,自家的太子殿下举止优雅如人中之龙,而这位少年矫健强悍如云中之虎。
少年低头看向沈玉,行动间自然流露出的冷冽威压立刻散去,“不是说要去赴宴吗?怎么还不换衣服?”说着话,他向着月笛看了过来。
月笛微笑着走上前去,曲膝一礼,“清江园月笛拜见陆公子。”
陆云深点了点头,“家母给小师弟准备了一份寿礼,麻烦姑娘一并带去。”
月笛微笑,昨天沈玉想的是跟着自己去玩,并不想让侯府之人知道他的身份,没想到大夫人还是另外准备了寿礼。到时寿礼送出,沈玉的身份当然就瞒不住了。
大夫人是好心,不肯委屈了沈玉,但就算沈玉是个孩子,这样不顾他的想法,只按照自己意愿行事,只怕也会引人反感。
月笛听陆云深这么说,故意不去看沈玉,只是屈膝再行一礼,算是答应了下来。
“月笛姐姐,你稍微等一下,我也去换下衣服就来。”安一欣对着月笛屈了屈膝,笑着说道。
秋月不许闲七杂八的人进院,安一欣也不好贸然邀请月笛进去。
沈玉却不管那一套,伸手拉起月笛的手,就要往院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