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奇得知了索额图的计划,连夜去了明珠府上。
“高相公深夜来此,所为何事?”明珠被叫起来并没有对高士奇有不满。
“明相,下官听说索额图要找人上奏,参大阿哥孝期同房一事。”
明珠自是已经知道大福晋遇喜之事,他高兴大阿哥即将有后,若是个嫡子,还是万岁爷的长孙,自然在万岁爷心目中地位是不一般的。加上太子并未成婚,若能早早有了嫡子,便压了太子一头。
明珠并不在意,笑着道:“大阿哥有后嗣这是好事,高相公有些过于担心了,并算不上什么大事,建国以来未守满孝的人多的事,就连当初索尼去世,也没见赫舍里氏一家三年无子。”
高士奇有些着急,明珠是满人,自然不理解这守孝对汉人的意义。“明相有所不知,这索额图是打算让那些个酸儒上奏,皇上一直以来都想拉拢汉臣,若是那些酸儒真的死谏,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只怕是皇上也得让步,处置大阿哥。”
明珠若有所思,虽然朝堂上重臣还是满人居多,但也有不少很得皇上看重的汉臣,皇上也一直在学习汉文化,对汉人的这些思想的接纳自然不是先帝时期可比,若真被这些人参了一本,哪怕大阿哥没事,也会在皇上心里留下芥蒂。
明珠道:“高相公可有良策?”
“自首。”
明珠思索着,“自首?”
“对,有道自首者或免其罪。加上大福晋此胎不论男女都是皇上孙子辈的第一人,若是能一举得男,更是皇上的长孙,皇上也会网开一面。”
明珠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半刻后,明珠道:“高相公良策,明日本官就进宫找大阿哥商议。”
“深夜叨扰了,下官告辞。”
就在明珠和索额图两派人马思考了一整夜的时候,大阿哥府里却是喜气洋洋。
大阿哥小心翼翼的扶着福晋,大有福晋是一尊易碎的瓷器的既视感。大福晋有些甜蜜又有些羞涩,“爷这样好像妾身是个瓷娃娃一样,哪有那般金贵。”
大阿哥不赞同道:“自然是金贵的很,福晋现在是两个人,腹中更是爷的嫡长子,爷肯定要好好护着。”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若是个格格呢?”大福晋笑着问道。
“爷说是个阿哥,他肯定就是个阿哥,就算真是个格格爷不打紧,爷和福晋还年轻,总能生出阿哥来,一个不行,咱们就多生几个。”大阿哥现在是意气风发,得意的紧。
大福晋有些担忧,“只是若是依额娘所说,这个孩子来的时候太巧了,若汗阿玛不信咱们,真的迁怒了爷,又该如何是好?”
大阿哥他们这一辈人基本就是接受的儒家教育,孝道更是夫子从小耳提面命的东西,说真不担心是假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让自己做到更好,就是为了让汗阿玛满意。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让福晋安心是应该的。“福晋放心,爷自会去跟汗阿玛解释,福晋还是好好歇息,有了身子,可不能劳累。”
其实胤禔心里也有些打鼓,虽然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宗室孝期同房的事情,但是那都是早些年的事情了,特别是汗阿玛对乌库玛玛的感情又是这么的不一般,自己纵然没有孝期同房,但是这事谁说得清楚啊。
第二日一早上朝前,明珠就先找到了大阿哥,准备将昨儿夜里高士奇的主意说与胤禔,胤禔也正心里没谱,想找明珠商量。
明珠将高士奇的主意好好的跟大阿哥分析了一下,大阿哥有些无奈道:“原是舅舅也不信胤禔没有孝期同房。”
明珠稍尴尬了一会,道:“舅舅自然是信你的,只是若是有心之人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也难保皇上不会迁怒啊。”
胤禔只好点头,“胤禔明白,等散朝之后便去找汗阿玛说清楚,想来这么点时间还不够他门成事。”
今日小朝会,正如胤禔所料,索额图他们的动作没有那么快,今日还没有人参他,奏折都先送去了南书房,由内阁大学士先处理。
胤禔散朝后,直接就来了乾清宫,康熙听魏珠禀报,有些疑惑,散朝之后不去部门处理政事,怎么反而来乾清宫了。“让大阿哥进来。”
胤禔一进里间便跪下了,“汗阿玛,儿臣有一事须禀明汗阿玛。”
康熙一头雾水,“何事?起来说便是。”
胤禔不肯起身,道:“师傅跟儿子讲孝道的时候,曾说居丧生子视为不孝,在唐时当徒一年。儿子福晋遇喜,本是大喜之事,但儿子听到些风言风语,诬告儿子居丧生子、孝期同房。儿子实在是惶恐,特来禀明汗阿玛,儿子从小敬仰乌库玛玛,又怎会在居丧期同房、生子。”
康熙本就没多往深里想,他虽学汉人的文化,但更多的是为了用于巩固统治,骨子里还是满人。听大阿哥陈述完,康熙眼神深邃了些,之前确实没有深想,还为了胤禔有后高兴,现在一想,他尚且在守孝,若胤禔当真居丧期间同房、生子,真是不孝了。
康熙又看了看有些诚惶诚恐的胤禔,又心软了些许,他能前来自陈,想来是当真不曾孝期同房,宫里的流言蜚语把他一个孩子吓成这样。
“朕知道了,朕信你。”
胤禔心里一松,“儿子谢汗阿玛。”这才磕头起身。【1】【6】【6】【小】【说】
“他日等你福晋生产,若是个阿哥,朕亲自赐名。”
胤禔这才高高兴兴的谢恩离开了乾清宫。
次日的早朝,果然有一群儒生要参胤禔,康熙神情不变的听完他们所说罪状,简直要把千古第一不孝的帽子扣在胤禔头上,康熙本就先入为主信了胤禔的话,再一个要不是为了拉拢汉人,这一批子儒生他早就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