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锅的底部煮着小半锅底的米饭,锅中央架着一个方格形状的木架,上面放着三个瓷盘,盘子里分别装着腊猪肉、蜡鸡肉、还有一盘片好的腊鸭。
随着米饭渐渐蒸熟,锅里的热气上浮,腊肉的熏香味便渐渐开始弥散起来了,先是在厨房里小范围乱窜,接着很快又突破了厨房的屏障,沿着着整个房屋的底部,开始渐渐往外扩散。
严青鼻子最灵,一边看电视一边吸鼻子,“饭熟了?”
周嫂也是做饭的老手了,一下子就闻出了味道,“是腊肉吧?”
连大爷跟着点了点头,“是,外头还晒着好些呢!”
他伸手朝外一指,院子里的木架上,整整齐齐挂了好一排的腊肉、腊禽之类的,红通通,早已风干,结实的肉块上几乎都写满了“好吃的肉”这样四个大字,看着便令人食欲大开。
因为腊肉晒个几天就能吃了,吃不完的可以一直放,所以这种蒸腊味连大爷其实已经在家里吃过好几回了,勉强还算是有点抵抗力,还能坐那儿看电视。
剩下几个人,除了老太太还正襟危坐之外,都有些坐不住。
尤其是严青,她本人嗜甜,原本是一直坐在沙发上吃各种蜜饯果子的,这会儿突然就不吃了,说是有点腻,要去厨房看看。
客厅和厨房离得也不远,两三步路就到了——等她看清楚里头的情形,差点没惊掉下巴。
堂堂广元地产集团董事长,严易严先生,此刻正西装革履地坐在连家大灶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认真地在扒柴火。
严青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眼睛好像出毛病了。
她晃了晃脑袋,闭眼,又重新睁开,定睛一看——严易还坐那儿,手里还拿着那根黑漆漆的烧火棍。
不过这回不同的是,他脸色明显很不悦,显然对于严青的到来十分不满。
来厨房偷吃都不忘手里还带个糖李子,这人属饭桶的么?
对于这种只负责吃他媳妇儿做的饭菜,但是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他心里一百个不满。
“等等。”
严青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咔嚓一声,还不等众人反应,便对着厨房来了一张。
照片有两个身影——严大总裁憋屈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双长腿几乎都快放不下了,直接戳到了自己胸口那儿,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表情明显十分不爽;另外一边,连盼只有个背影,正侧着身子在查看大锅旁边那口小炖锅里的菜。
她拍完了照片,自己欣赏了两秒,对着屏幕嘿嘿直笑,手一松,就把这张图片发送到了“就爱抢红包”群里。
客厅里,三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老太太掏出手机来一看,顿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周嫂跟张叔两个人也是,连大爷还有点不明所以,他没玩过智能机,也不用这个东西,看见手机上居然还能看照片,顿时大感惊奇。
等看见严易和连盼在照片上的样子,他顿时也觉得搞笑,一群老头老太太,在客厅里笑得前仰后合,笑声传到厨房来,严青也跟着又偷笑了几声。
“你这也算彩衣娱亲了,值。”
她说着在严易肩膀上拍了拍,没想到严易拿着放在外面早已冷却的烧火棍朝她大衣上就来了一下——几万块的羊毛开司米大衣上顿时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烧火棍印子。
严青气得大吼,“这是今年H家的新款!限量版!”
严易神色冷淡,不为所动,毫无诚意地道歉,“哎呀,不好意思,用不太惯这个东西,一不小心就蹭你身上了。”
严青在这边大呼小叫地,连盼回头一看,只间姑姑捧着大衣一副心疼不已的表情,再看严易那个神色,多少就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姑姑,别怕,这就是烟灰,很容易清洗的,你脱下来,等会吃完饭了我给你洗洗就好了。”
严青闻言,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泪眼汪汪地捧着连盼的脸蛋在她脸上又亲了一口,“还是盼盼好。”
严易在一旁气压沉的简直要吃人。
这人,抓着他媳妇的手又是摸又是亲的,还要奴役他媳妇儿帮她洗衣服!
“多少钱?”他强压着怒气,“我转账给你。”
大冬天的,连盼在这边做饭已经很不容易了,连他都知道要来厨房帮忙帮连盼添柴火,这人一口吃一个蜜饯没个饱,又钻到厨房来了,真是恬不知耻。
他一边说一边从裤袋里摸手机出来,跳到了手机银行界面,准备转账。
严青笑眯眯地报数,“十八万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