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的董事长今年五十有余,是一位非常古板、遵守规则的人,在华夏内部,会议时手机一律要关机,出会议室才能重新打开。出于对合作伙伴的尊重,严易及林至以及广元的几个高管都遵循了他这个习惯。
送了华夏的人离开后,严易进电梯里才打开了手机,一个多小时,微信里的消息又刷了几百条,他置顶的那个人却只给他发了一句话。
连盼: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像是在问他锁了办公室的事,又像是有其他的隐喻。
汪令雪的那句话突然又映入了他脑海里,仿佛某种咒语一样,不得消散——你捂得了她一时,捂不了她一世。
严易握紧了手机,没有说话。
林至在旁边伸手按电梯楼层,一回头却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严总,你怎么了?”
十二月底的天气,即使是J市这样的海滨城市,天气也已经有了几分寒意,电梯里并没有装空调,严易穿着普通的三件套西装,额上却密密麻麻起了一层细汗。
其实就在会议前林至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他就觉得严易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劲。
连盼也在办公室里,两人好像在闹矛盾。
小情侣吵吵闹闹也算正常,谁还没个拌嘴的时候呢,林至倒没多想。这会儿看严易的表情才觉得不对劲,林至连忙往旁边挪了两步,扶住了严易的胳膊。
“是胃疼还是头疼?有带药吗?”
他飞快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全身上下的空待空空如也,只有兜里一块硬邦邦的手机。林至这才想起来,自从严易的厌食症恢复以后,他身上就再也没有带过这些应急药品了。
大概被扶了两秒,严易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间上跳跃的数字,稍稍用了一点力,推开了他。
“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
话虽这样说,他身子却不由自主倾斜,让身体绝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了一旁的电梯壁上。
数字从十几变化到二十九,终于停了下来。
林至往前迈了一步,用手拦在了电梯门口,等候严易出去,以防电梯门突然关上。
严易用手掌在自己前额和鼻尖轻微抹了抹,擦去了那一点细汗,似乎是不想让人发觉。
他步履稳健,脚速飞快,看上去和方才在电梯里虚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至跟在他身后,严易则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他用指纹开了锁,门才滴滴了一声,里面就冲出了一个人影。
连盼拎着自己的背包,红着眼,低着头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差点装在严易身上。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她气冲冲的,步子很快,严易楞了一下,本想伸手去抓她,连盼却直接啪得一下拍开了他的手掌,几乎是以竞走的速度直接出了走廊,飞速进了电梯,走了。
林至被这突然的一系列变化给惊呆了。
老实说,他还从未见过连盼这么生气的时候。
或者说,也从没料想到,连盼也有在严易面前有这么大脾气的时候。
这什么时候的事?
小姑娘画风越来越不对劲了。
严易杵在门口没动,林至小心翼翼问他,“严总,要追吗?”
“算了。”他摇了摇头,很是疲倦地进了办公室,躺在了自己办公桌后的那张单人椅上。
林至跟着进来,一进门就发现了茶几上吃了一口的圣诞的树枝蛋糕和平安果。
不应该啊?今天难道不应该是个开开心心的圣诞夜之类的吗?这道具都还在呢?怎么说发发火就发起火来了?
不过眼下并不是打听老板隐私的时候,严易办公室里有从前备下的药,林至各类各取了一颗,又倒了一杯温水,推到了严易面前。
“要不您先把药吃了吧?”
严易闭着眼伸出手,林至将方才准备好的药粒倒到了他手上,又将水杯送到了他另外一只手上。
严易吃了药也没睁眼,他皮肤这会儿白的厉害,只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