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爷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进屋忙活,连盼连忙伸手扯住了他,“爷爷,您别管,回去坐着陪林大哥聊会天。”
老人家看见孙女回家总是高兴地不知怎样才好,一会儿要做这个,一会儿要做那个的,连盼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按回了藤椅上,就让他坐那儿和林至唠嗑。
一老一小,一个乡野老叟,一个城市精英,居然也怪聊的来的,两个人都是单田芳的粉丝,就一回《童林传》聊得津津有味,说的兴起时,两人居然还都能跟着说上几句,仔细一听,居然挺像那么回事。
连盼回屋里泡了两杯野菊茶,又从谷仓里扒拉了好几个红透了的橘子出来,端了一盘,放在连大爷放收音机的小桌上,招呼两人吃,“爷爷,林大哥,你们喝茶。”
林至笑了笑,伸手拿了个橘子剥。
每年秋后,连大爷便会到附近的橘林里买一蛇皮袋的橘子,然后埋在谷仓里,等待连盼寒假回来吃。
一两个月的时间里,橘子在谷子堆里慢慢成熟,原先稍硬的绿皮会渐渐变成通透的红色,小心翼翼剥的话,还能把整个果肉给掏,又软又甜,别提多好吃了。
橘子皮软,很好剥,林至很快剥完了一个,拿了一瓣往嘴里塞——一股甘甜的味道顿时在口中炸开,微微带着一点凉意,他嚼了两口赶紧吞了下去,“甜!”
连盼脸上自然是一股“我没骗你吧”这样的神色,自己也坐到了一旁剥橘子吃。
她很爱在冬天吃橘子,又甜又凉,一口下肚,口中冰甜,又不比真的冰淇淋那样凉胃,甜橘不齁,她一口气能吃四五个。
林至估计是头一回吃这种农家橘子,一下子就被俘虏了,一个接一个的,桌上一盘,很快就没了。
连盼进里屋重新去拿,连大爷在一旁看得乐呵呵的,脸上很是得意,“好吃吧?我挑的。”
埋在谷子里的橘子要专挑那种又大又饱满的,时间才放得长,从埋了以后,他每隔几天便会去谷仓里挑一挑,把差不多成熟了的吃掉,以免熟过头烂了不好吃。
林至一连吃了五个,还有点没满足的意思,连盼又还没出来,他便只好先喝茶。
这个野菊是连大爷自己采了晒干的,菊花不是很大,在书中泡开后呈现出半透明状,花瓣散开,浮浮沉沉,很是好看,用流行的话来说,特别小清新,估计搁茶室里要卖不少的价钱。
“橘子上火,喝这个,败败火。”
连大爷笑呵呵地解释。
林至低头啜了一口茶,果然清香四溢,口齿留香。
说真的,再这么待一阵子,他都想在羊角村盖个房子长期住下去了,真是不要太舒服啊!
说来也怪,好像只要是跟着连盼,就很容易过上这种舒服的生活。
她本人跟羊角村的风格就有点像,慢吞吞的,又惬意,又自在,不管她身处何方,她好像都是这个样子,和浮躁都市生活中人们完全不一样,难怪严总宝贝成这样。
冬日阳光大好,两人一边晒太阳,一边喝茶,时光好像顿时就慢了下来,林至坐在那儿,简直都不想走了。
眼瞅着到了中午饭点,连大爷理所当然地要留饭,林至假意推辞了一番,立刻喜滋滋地答应了。
家里没特意准备什么,都是菜园子里的一点小菜,不过来了客人,连盼便杀了一只鸡。
中午的菜式也很简单,就一个大荤菜,红烧鸡焖土豆,旁的也没了,连大爷也不知道连盼今天要回来,家里确实没什么可招待客人的,他自己平时吃得也比较简单。
不过林至压根半点就不介意。
在他看来,连盼就是炒盘土给他吃,他都吃得下去,什么荤的素的,都没关系,反正只要是她做的,肯定好吃。
在厨房里忙活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菜便陆陆续续上桌了。
连大爷在院子里支了一个小方桌,大黄狗闻见香味早已趴在林至旁边不肯走,一个劲儿地摇尾巴。
乡村里的狗也是很通人性的,知道客人总是比主人更容易施舍一些,便一直赖在林至脚边不走。
原材料不多,连盼便用一只鸡凑了好几盘菜。
红烧鸡公是一道,鸡血豆腐是一道,洗净的鸡杂用朝天椒爆炒,也是一道,还有一道,包蛋饺,鸡蛋勉强也算是鸡身上的一部分了。
她一边不好意思地说着“没什么菜,你讲究着吃。”一边往桌上源源不断地端菜,林至都有点脸红了。
这叫没什么菜?小桌子都快摆满了呀!
全是地地道道的农家菜,给钱在外面都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