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石琮蕊的郁闷,他其实也感同身受。自从石琮秀那个女人得了官身,连从不问后宅事的二伯父都对其赞誉,原本就与石聆交好的韩家三位夫人更是与有荣焉,仿佛是攀上了一门多得体的亲戚。他们也不想想,他们是表妹的外祖家,那石琮秀又不是韩家女儿的血脉,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最让他气愤的是,向来唯自己马首是瞻的二弟韩世清竟也去了什子商学社,整日与一群三教九流混在一起,还被二伯母相中做了帮手,去韩家铺子的时候,时常带在身边,渐渐与他生分了。
这都是那个石琮秀的错,她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同是石家女儿,纵然表妹任性了些,她做长姐的,便要这般肆意打击报复吗?什么道理不能好好说,他们毕竟是亲姐妹呀。何况她自己和妹妹相处不好也就算了,还要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是可恶!
韩世平越想越郁闷,索性也不回三房,就在池塘边百无聊赖地打水漂,却在抬手间自袖中落下一物。
那是一盒精致的胭脂。
今日随表妹逛水粉摊子,她见表妹很是喜爱,便悄悄在后面买了,想在回家时候给她一个惊喜,不想却忘了。
还是现在给她吧,万一她明日自己去买了,他这惊喜也就没意义了。
韩世平于是起身,向石琮蕊的院落走去。石琮蕊的院子本就没什么人,这会儿几个粗实仆役都不在,门口的小丫鬟大概是在屋里伺候,韩世平一路进门,竟也畅通无阻。家里人是默认了他与石琮蕊两人的事,所以韩世平除了在闺房门口会谨守礼教,不曾踏入半步,这敞开的院子他却经常随意进出。
韩世平想,姑母和表妹应该会在花厅说事,却不想花厅空空无人,那就只剩下闺房了。这院落不大,本也没有太多空间。
什么事,需要这舅甥俩锁在房里说话?
韩世平不疑有他,朝石琮蕊闺房而去,刚路过窗根下,却停下脚步。
“姨母,此话可当真?皇后娘娘当真这样说?”
是表妹。
她似乎十分高兴。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不论如何,表妹能开心就好。
韩世平笑了笑,正要开口插话,却听韩夫人道:“还能有假?皇后娘娘亲自承诺,若你能与那石琮秀套上关系,便许你一个东宫侍妾之位,若你做得好,等太子登基,第一个便升你妃位。”
太子登基,太子后宅入住后宫,最少也是个贵人。太子妃之位如今空缺,到时候后宫无主,第一个升至妃位必然要协理六宫。以石琮蕊的出身,这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更何况,若是得了太子欢心,升了贵妃,那当不当皇后又有什么干系?
抓住男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再生了儿子……
石琮蕊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到时候,她便是天底下数二的尊贵,区区一个石琮秀又算什么东西?
“可是……”石琮蕊又有些担心,“姨母,我听说石琮秀此番能入宫,正是太子推荐,皇后娘娘推动,怎么如今又……我与她速来交恶,我冒然献殷勤,她也未必相信。”
“可你们到底是姐妹,是一个爹的。阿蕊,不是姨母说你,你就算为了你的前程,为了你石家的将来,这样的机缘也不可错过。不过是假意与她套套近乎,随时回报皇后娘娘罢了,便拿出你哄世平的一半心思来,又有什么难。”
石琮蕊脸一红。
“姨母,表哥他……我没有哄他,他是真心待我的。”
韩夫人哂笑:“原来如此,倒是我棒打鸳鸯了。那我这就去回了皇后娘娘。”
“姨母!”石琮蕊急切地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夫人叹息,耐着性子道:“阿蕊,世平是我的亲侄子,我又何尝不心疼他。只是缘分这事,强求不来的。你若心中有愧,以后有了大造化,何愁不能提携他?原本家里的确是想凑成你们这段姻缘,但事态瞬息万变,谁想到皇后就看上你了呢。皇后的意思,自然就是太子的意思,太子要的女人,难道世平还敢抢吗?你若执迷不悟,那才是害了世平呀。”
石琮蕊原就对东宫心有向往,只是多少对韩世平还有所愧疚,听韩夫人这一开解,竟也觉得自己这是万般无奈。
表哥那么喜欢她,一定会体谅她,理解她的。
毕竟,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闺房之内,韩夫人和石琮蕊舅甥和睦,一起盘算着接近石聆的对策,可后面的内容,韩世平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了。
他死死地攥紧手中的胭脂,麻木地站立半晌,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移动了双腿,等出了院落,埋头一路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世间最爽者,无外乎看直男癌被白莲花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