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往日这个时辰白老爷一般都在府衙,单说这议事,总不会是一个人。白夫人一问才知道是家里来了客人,只是这位客人颇为神秘,连门房也报不出来历,只隐隐知道是从京里来的。白夫人又问既是有客临门,可曾备下菜肴,厨房里却回说不曾得到吩咐。
白夫人心中不由一紧。
他们家虽然是从京城迁来的,但京城那地方,到处都是王孙贵族,他家老爷在京城里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得贵人提拔才得了这个河东知府,这会儿京里来人,难道是……
白瑞娇见母亲神色有异,心知这里面多半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她也不多说,只不动声色地观察。
白夫人叫厨房备了点心茶水,自己和白瑞娇在花厅里等着。若是有事,白老爷自然会通知她们的。不想他们才坐下,就见白老爷皱着眉头出来了,见妻女在此等候,他不由意外:“咦?夫人和瑞娇回来了?怎地不去歇息,在这里枯坐干甚?”
白夫人见白老爷并无异样,不由松了口气:“不是说京里来了人?我心里不安,便在此等你,瑞娇自是陪我的。”
“是来人了,不过早已走了。”白老爷道。
白瑞娇也揪着心,问道:“爹爹,可是有什么麻烦?”
见妻女都一脸紧张,白老爷笑道:“无事,无事,看把你们吓得,只是京里有人来找我要个面子。”
“京里……找老爷你?”白夫人自觉失言,干咳一声,“我的意思是,咱家已经来了晋阳,京里的事,跟老爷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我想不透的地方。”白老爷皱起眉头,喃喃道:“看不出来,实在看不出来啊……”
“老爷,你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我和瑞娇没准还能给你出出主意不是?你别说话说一半。”白夫人急性子,最受不得这个,催促道。
“是啊爹,娘为您忧心一晚上了,您就别卖关子了。”
“呵呵,劳夫人担忧了,其实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夫人可知道锦绣坊?”
又是锦绣坊?白瑞娇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
“自然,如今晋阳城里还有谁不知道锦绣坊?”白夫人撇嘴,“听说他家的掌柜厉害着呢,为了几匹布,都闹上公堂了,老爷觉得如何?”
“我也觉得厉害。”白老爷道。
白瑞娇意外,没想到父亲会对一个黄毛丫头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爹爹?”
白老爷幽幽一笑:“你们可知那锦绣坊背后的靠山是谁?”
“听说是姓王。”白瑞娇一开口,那夫妇俩全都看过来,白瑞娇忙道:“道听途说罢了,也不做准的。”
“原来如此。”白老爷捋了捋胡须,“京城王家啊,那就不奇怪了……怪不得那小丫头有恃无恐。”
“老爷,你到底要说什么?”白夫人急了。
“夫人莫急,并没有什么事。近日锦绣坊和彩衣轩的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嘛?那刘家夫妇已被证实是遭人诬陷,无罪释放了,不过他们不服,要再告锦绣坊……”
“哎呦我的天,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告我我告你的,眼看着过年了,都不想消停了是吧?”白夫人语气难掩嫌弃。
她还不知道知府收了刘家美人儿的事,要是知道了,估计第一个要把刘氏夫妇咬死。
白老爷眼皮跳了跳,有些心虚地别过头:“正是,正是,我便斥责了他们,此事就此作罢,不许他们再闹事。”
“那京中来人,莫非与此事有关?”
白夫人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