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江抬起头来,血红色的眼睛仿佛择人而噬:“你给我滚!没听见么!”
王军涛还想分辨,上前着急地说:“大哥,可是我……”
这时候冯江却不想听王军涛继续废话,嘴角抽搐:“要么滚,要么现在我就毙了你。”
王军涛停住脚步,扫视在场众人一番,然后怨毒地剜了叶乾一眼,扭头就走。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半晌,冯江才开口说道:“今天让叶先生看笑话了,管教不严,实在丢人。”
叶乾说道:“冯老板真乃性情中人,现在让他走,算是全了你们兄弟情义……可是冯老板,他刚刚走的时候的眼神你看到没有?”
冯江像是老了十多岁,叹息一声说道:“没办法,他算是跟了我二十年的老兄弟了,大家都不容易,贪也就贪了,正好彼此有个了结,总好过我把他杀了又或者他把我杀了。”
叶乾一拍巴掌,赞道:“冯老板不愧是名震江城的人物,今天我到这里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要是就这么走了,实在有点儿过意不去。”
说着话,叶乾又站起来,在一旁摆满各种各样真假古玩的架子上拿了一只酒杯下来。
这是一件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如果是真品,那么市价不会低于两亿人民币,但是能被冯江放在这里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果然,冯江见到叶乾拿起这个杯子,摇头说道:“这件成化斗彩鸡缸杯不是我从藏玉轩收的,而是从地摊上三千块钱拿到的东西,我也知道这玩意儿不是真品,摆着玩的。”
一般来说,精仿的古瓷器都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毕竟烧造不易,通常来说就是两千到一万左右,三千块买一件精仿的鸡缸杯确实是一个挺合算的买卖。
叶乾拿着杯子走回桌边,说道:“那您可又看走眼了。”
冯江有些疑惑,心说三千块的东西哪里有什么走眼不走眼的?但他知道叶乾这番话出口必然有其原因,因此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说道:“请叶先生赐教!”
没有着急给冯江解惑,叶乾一伸手把已经放开手脚的罗兴叫过来:“罗兴,你跟着罗伯长大的,你来看看这杯子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罗兴没想到叶乾会叫他,他跟叶乾素不相识,但这时候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位真是有大本事的人,不说他看玉器的眼力之毒辣,光凭他到现在为止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功夫就已经是常人难以做到。
因此罗兴听话地走了过来,在征得叶乾的允许后,接过杯子,仔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放下,这才说道:
“这件鸡缸杯的仿品做工非常精良,无论是釉质、器型还是用笔的浓淡和线条都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贼光太重,而且底部的落款也明确地写出仿制者的名字,那么只要稍稍做旧,恐怕就是一件足够以假乱真的上品了,不过……”
叶乾点点,还没等他说话,冯江抢先问道:“不过什么?”
罗兴又看了一眼叶乾,发现叶乾眼里有肯定的意思,于是继续说:“不过这件鸡缸杯的器型比起标准的鸡缸杯稍大了些,但是看这制作者的手艺,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种失误,不知道是为什么。”
叶乾点点头,说道:“不愧是罗伯的孙子,不错,你说得一点儿没错,这件鸡缸杯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冯江呵呵一笑,说道:“叶先生,您这就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一个仿品鸡缸杯,好与不好也就那么几千块的差价。”
叶乾盯着冯江的眼睛,手里面摩挲着这一件鸡缸杯,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果我说,这件鸡缸杯,很可能是真品呢?”
“什么!?”
冯江手一抖,随即知道自己失态,呵呵笑着说道:“叶先生就不要消遣我了,这世界上存世的鸡缸杯就这么多,怎么可能轮到我这一件是真品……”
不由得冯江不失态,实在是真品鸡缸杯的价值太高,即便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就在最近一次拍卖会上,一件正品成化斗彩鸡缸杯可是拍出2。8亿港元的天价,折算成人民币足足有两亿四千多万。
两个亿是什么概念?如果一个人每天花一万块,那么两亿足够这个人花上两万天,这还不算这两亿产生的利息,按照最低的1%年息计算,两亿每年产生的利息就有两百万。
换句话说,给一个人两个亿,他完全可以靠着吃利息轻松地活一辈子。
叶乾呵呵一笑,说道:“是不是成化年间的正品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敢肯定,这个杯子的年代,不会低于明嘉靖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