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当他欲转身吩咐下人之时。却只见鲜于平带着身后的鸿浩,也是一脸笑意的登上了城头。
“备马?”
鲜于平大笑着踱步走来,望着席若静的眼内,闪现着一丝异芒:“这大热的天,席符师是打算到哪里去?说起来,你我二人也是好久都未曾见面了。记得上次,那一局棋尚未分胜负,就不得不匆匆离别,鲜于平这半年来常引以为憾。今日恰巧有暇,何不再手弈一局?”
席若静皱了皱眉,定定的看似笑非笑的鲜于平半响,最后却是暗暗一叹,眼带歉然的斜睨了面如土色的岳允杰和岳允文兄弟一眼。事已至此,他也是无可奈何。最多也只是事后,为岳家主持一下公道。只是即便岳家这次要来补偿再多,到几十年后,却也未必就一定能守得住。
——可惜了!那个小子若能早生二十年时间,换作那一位全盛之时。那么哪怕是这鲜于平和承云门,身后有着北荒的大宗门为靠山,也不敢太过放肆。他席若静说不得,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之护持妥当。可是如今,真的值得么?
※※※※
“五阶妖兽!那个人,竟是驭兽师!”
冉力的瞳孔猛地一张,黑黄色的脸上一阵煞白,便连手中挥舞着的开山钺也放缓了下来。好在此刻他身周的那些袭击者,本就被林卓和岳羽二人先后清理的差不多。中级以上的武师,更是尽数斩杀。虽是稍稍分神,却足可以应付裕如。有几个趁机靠近者。亦被冉力一斧斩为灰烬。他的化尘大真力虽是兼修火土二行,然而其中却又以火系为主。所谓化尘,取的就是将敌人烧成渣滓之意!
而他身周这些兀自死战不退的淡云城武师,虽是令人心烦,暂时却出不了什么问题。所以他如今更心忧的,是前面的情形。普通人能养几个战兽,并不非是没有。甚至提前拥有天赋神通,那也没什么稀奇。可是能御使五阶妖兽的,却只能是驭兽师无疑。岳羽的实力虽强,又怎可能是那怪人的对手?
而岳冰倩的身子,更是摇摇欲坠,眼里的懊悔痛恨之色,亦是愈发的浓厚。她不惧一死,可若是岳羽有什么不测。那么他们家的天,却算是彻底塌了下来,又如何忍让岳张氏独自一人,孤苦无依活在这世间?
唯独只有林卓,是一言不发的向二人激战的方向疾冲而去。刚至半途,浑身那纯白色光泽,就再次闪耀。而他的口鼻耳目之间,都有着大量鲜血流处,浑身肌肉更抽动不止,形象狞恶宛如恶鬼!
对于身后的情况。岳羽是全无所觉。他此刻的头脑中,是从未有过的清醒。整个人无思无想,一切的惊悸懊恼,乃至怒意都被牢牢压制在了心底深处。也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手中的碎玉刀上。
也不知这涂成轩使了什么手段,当那潜伏在数里外的五阶妖兽未曾动弹之时,便连他和初三,都不曾察觉到任何异常之处。而一当开始行动之时,却有若脱兔,迅捷之极。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腥味。而他体内真气的震荡。也随着不知名妖兽的靠近,在逐渐的增强,更加的明显。
然而这一刻,岳羽却是连转头去看一看,那妖兽到底是何物的欲望都没有。
——驭兽师这类人,他此前也有所耳闻。岳家家传的驭兽法门,恐怕更与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再以己推人,这涂成轩与驭使他的妖兽之间,有九成九可能,是有着极深的精神关联。以人为主,妖兽为次,在后者体内或者神魂当中,更有着某种利于驭兽师,控制妖兽的手段或禁制之类!
岳羽如今也不知,当控制那五阶妖兽之人消失时,会有什么样的情形出现。不过置身此时,若能赶在那五阶妖兽赶来之前击杀此獠,那么他和冉力冰倩几人,尚有一线生机。但若此刻分心,便连一丝生机也无!
长刀直进,被涂成轩卷入了两片大袖之中。然后只听无数声金铁交击的声响,随着铜钱和刀刃不断撞击,在二人迸射出无数火光。涂成轩的那双袖子,还有里面镶嵌的那些铜钱,也不知到底是何物所制,其坚其韧皆不下于宝兵。岳羽此刻虽也强行催运锋锐术,其真气的强度和凝实,亦远非林卓可比。然而他的大混元五行真气,究竟却是少了太乙庚阳决那纯金内息的锋锐之气。竟是自始自终都无法将之完全割断,零零碎碎只是削下了一些无关紧要边角。
反倒是涂成轩那股与他的太极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缠力,将他的刀身带得数次偏离方向。此人的武学之高,竟还远在他族中那几位耆老之上!
可岳羽的唇角处,却渐渐的又浮起了一死笑意。涂成轩初时一阵不解,再然后双手处传来那股沛然巨力骤然消失。却是岳羽毫无预兆地弃刀不用,使得他身形双手。都不由得一阵后仰,以卸去那用错了的力道。
涂成轩心想这人临死在即,莫非是已经疯了?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他看见岳羽的右手蓦地高高仰起,而在他上空处,那柄连续击杀两个四阶妖禽的金乌剑,正翻滚着落下来。那反射出来的光泽尽管黯淡无比,然而此刻,却刺得他的瞳仁一阵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