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奴才想用这法子给陛下湿润一下嘴唇。hp:772e6f742e6f%6”只是一瞬,阿贵的神色恢复了正常,他转过身来,手中茶盏和纱布条轻轻往白明宣面前托了托。
“这么麻烦?!”白明宣皱了下眉,“不如将父皇抱起来,直接给他喂些水。”
“陛下没有知觉,恐怕不能吞咽。何况,陛下现在的样子,也无法如厕,奴才问了御医,这个法子是最妥当的。”阿贵的声音很轻,说出的道理却让白明宣难以反驳。
“御医都是些蠢货!”白明宣冷哼一声,看看床榻上悄无声息的白伟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虽然此刻宫里的人都忌讳某个问题,但皇甫钰在通知他进宫时,便已传信给皇甫彦杰和徐沐,要他们联合众臣做好拥立白明宣为新君的准备。
白明宣进宫后,皇甫钰悄悄告诉他,白伟琪醒来的可能非常小,但也提醒他在人前务必要做好孝顺悲伤的样子,万一白伟琪醒来,徐沐也可带领众臣呼吁立他为太子。
可是新君和太子,这完全是天壤之别,明明希望就在眼前,还要让他继续等,白明宣心里隐隐有些烦躁。此刻看着床榻上的白伟琪,他甚至恶毒地希望,自己的父皇就这么一直睡着,再也别醒来。
白尚儒有左府支持又如何,左擎宇那老东西掌管兵部又如何,自己才是皇后所生的嫡子,自己的岳丈徐沐是丞相,舅舅皇甫彦杰在吏部经营这么多年,朝中一大半朝臣都是他提拔的,真要是争执起来,拥护自己的人自然更多。
至于白骏泽那个缺心眼根本不足为惧,白逸羽那小子虽然难以捉摸,可身后却没有可仰仗的势力,朝臣们对他都避之不及,自己刚刚故意将父皇染病的原因向他身上引,白尚儒拉他做盟友,绝对讨不到一点好!
白明宣这么想着,又往床榻前走了一步,他的袖子里此刻藏着一枚丹药,只要设法将这丹药给白伟琪喂下,白伟琪一个时辰后就会咽气,御医最多也就能查出是心脏猝停。
只是,白伟琪到底是他的父皇,此刻就算躺着,也自带三分威严,白明宣的小腿微微有些打颤。他稳了稳情绪,伸手去拿阿贵手中的茶盏,“我来吧!”
“这等小事不敢劳烦殿下,奴才做就好。”白明宣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气,让阿贵有所警觉,他向后退了一步,避开白明宣的手。
“我们留下本就是为了伺疾,身为人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岂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白明宣冷冷瞪了阿贵一眼,声音更冷了,“拿过来!”
坐在桌前喝粥的白骏泽等人看了过来。白尚儒眉心一蹙,刚要说什么,白骏泽已经扔开碗,跳了过去,“阿贵公公,四皇兄说得对,这个时候应该让我们尽孝。你不用担心我们做不好,你就站在一旁看着,若我们做的不对,你说一声就好!”
“奴才明白!”见白骏泽上前,阿贵心里松了口气,冲白明宣恭敬地弯了下腰,“那就请四殿下先净手吧。”
面对突然跳出来的白骏泽,白明宣眼里阴翳密布,他的手在长袖下紧了紧,竭力控制着情绪,转身走向铜盆去净手。
白骏泽在床榻边坐下,默默地看着白伟琪,眸子里闪着心痛。曾几何时,高大英挺的父皇渐渐老了,两鬓新添了这么多白发。他看似安睡,可眉心却有一抹淡淡的愁,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舒展他的眉头。
白骏泽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很多年不曾见过父皇开怀大笑了,这缕愁绪好像多年来一直萦绕在他眉心。身为君王,忧国忧民,父皇心中的苦自己似乎从未真正懂过。
正在感叹,白明宣冷着脸走了回来。
白骏泽看着他从阿贵手中结果茶盏和纱布条,看着他忍耐着性子为白伟琪湿润嘴皮,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被这二人坏了事,白明宣心里本来就不爽,此刻见白骏泽抱着双臂靠在那里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监视自己一样,心里更是不爽,草草涂抹了一阵罢了手,将东西塞回到阿贵手中,坐到桌前喝粥去了。
阿贵不动声色地将剩下的水倒掉,重新站到床榻前,躬身不语。
白尚儒和白逸羽走出内室,将候在外面的御医唤了过来,详细了解情况,细碎的对话声低低传来,不多时,一位御医提着药匣跟在两人身后走了进来。
“二皇兄,这是?”白骏泽站起身,不知道白尚儒有何打算。
“我想再试试施针。”白尚儒看看白伟琪,话里透着几分无力,“与其这样无望地等待,不如再尝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