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清大概是钢筋一般地喜欢女人,对断袖这类比较介意,不然他不会这样大动干戈地来找我算账。明摆着一张生气的脸,显然是觉得我乱说,叫纪亚宁听了去,多多少少丢了他的面子。于是我硬着头皮找理由,顺便想为断袖正个名。
其实傅绍清不该这样有偏见,他长得这样好看,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古之成大事者,比如西汉武帝。。。他就有男宠,。魏晋崇尚男风。。。”
“闭嘴。”傅绍清大概猜到我要说什么,便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了,“我今天来,不为这个。”
我内心结结实实的落下了“完蛋了”这三个字,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果然还是为了祁悦的事,来寻我麻烦的。
“听说前几日你又落了水?”明知故问。
身体一颤,我听得这话,便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傅绍清好像并未知道祁悦也牵扯其中,他只是感叹于我走个路都能掉水里,智商堪忧,“既然如此,以后湖边周围你不许去了。”
没这个道理,他限制这个又限制那个,整个畅春园我还能去哪儿?“不会有下次了,我小心点便是。”
“婚期最多一个月后,不能再晚。”傅绍清并没理会我的小声抗议,他站了起来,作势要走了,“这期间你最好别再出任何岔子了。”
我心里哀叹了一声,真的要嫁给他了吗,这不就等于踏入了一座牢笼,从此以后再没自由了。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我真想再问问傅绍清,拥有这样一场婚姻,他到底开心吗?
罢了,也没什么意义,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他都能牺牲掉自己,我不想说傅绍清这样做也是是身不由己,而我又何曾由得了自己。
“在老家的时候,我特别向往县城。”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说出这样的话,也不顾傅绍清是否真的在听,便又絮絮说着,就当说给自己一个人听,“县城在我的印象里,是特别繁华富庶的地方,那儿有灯会,有集市,有很多云水村没有的东西,听他们说,有钱人都住在那里。”
“我只去过一次,是我十四岁生日的时候,程诺还买了个平安结送给我。”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日暖阳高照,光辉映衬着他的笑容,我还记得,那样好看。他对我说“程念,生日快乐。”
十五岁的时候,我对着不属于我的漫天烟火,也学会笑着告诉自己,“嘿,生日快乐。”
傅绍清并没有说话,我也没有看清他此时此刻是什么神情,这都不重要了,我继续自言自语,“可我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比县城还繁华的地方,比如沪津,又比如燕京。城市这样大,属于自己的却那样少。生活让人觉得渺小,又让人觉得彷徨。我以为自己有一天可以把云水村的爹娘都接过来,还有阿诺,以后就不用分开了,可现在的却连畅春园都出不去。。。。。”
我叹了一口气,还没有说完,傅绍清却忽然打断了我,“燕京城很漂亮,你若想去,那便去看看吧。”
我的眼睛一亮,几乎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你这是,准许我出门了?”
他正了正帽檐,“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傅绍清走后,我趴在床头,心中的委屈又涌了上来,终于可以出去走一走了,可又能走到哪里去?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不公平,可我除了嫁给他,再无别的选择。
终于瞧见了惠安的身影,见她眉开眼笑的,我还以为有什么乐事发生了,询问一番,可她竟然是因为傅绍清难得来看我一次而欢欣。难怪刚才一个人都不见了,估计都不愿当电灯泡,很懂眼色地退了下去,将时间留给我们两个。可惜可惜,傅绍清压根也不是来关照我的,惠安她们都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