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第一回合结束,报各考生成绩。”
身为总负责人的荀彧喊了一通。随即,远处那些站在各个箭靶旁的荀氏家仆便将众考生的成绩逐一报了出来。
“甲甲字号鹞的,颍川书院学子,陈松,成绩,五箭皆上等,五分满。”
“甲乙字号鹞的,襄阳书院学子,王欢,成绩,四箭上等,一箭下等,四分半。”
“甲丙字号鹞的,襄阳书院学子,李阳,成绩,三箭上等,一箭下等,一箭没,三分半。”
“甲丁字号鹞的,颍川书院学子,赵昌,成绩,三箭上等,一箭下等,一箭没,三分半。”
……
“乙辛字号鹞的,颍川书院学子,太史慈,成绩,五箭皆没,无分。”
五箭皆没,顾名思义,一箭都未射中。当太史慈的成绩报出来后,满场哗然,襄阳书院的学子们在一阵惊愕后哄笑出声,而颍川书院的学子却是暗自交头接耳,相互询问究竟是哪个自取其辱的学子丢了书院的颜面。
“怎么可能?!”别说旁观的黑羽鸦等人,身为当事人的太史慈亦是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失神喊道,“我怎会失箭?”
“……”正要宣布进入下一回合的荀彧闻言皱了皱眉,转过头来瞧了一眼太史慈,继而眼中泛起几许惊讶与意外。
[此人不是元直那一伙同伴么?怎么会冒我颍川书院之名参加比试?]
一愣之余,荀彧不禁有些头疼。毕竟太史慈假冒他们书院的名义倒是无所谓,可是这一回合他一分也未得,这却是叫颍川书院颜面大损。
不过话说回来,荀彧实在不敢相信太史慈这样一位参加过广陵郡与叛军的战事、并且在那场战役中狩猎数百敌军首级的悍卒,竟然连一箭都射不中。
“乙辛字号鹞的,五箭皆没?”荀彧冲着八十步外太史慈的靶子处喊道。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了那名报靶人的声音:“鹞的上一箭也无,确实五箭皆没!”
“……”荀彧沉默了,瞅了一眼满脸惊怒的太史慈,脸上泛起几分为难之色。
而与此同时,在场边观瞧比试的陈王刘宠脸上却露出了几许莫名的笑容,回顾身边的荀爽问道,“荀公,小王观那名小友似乎不像是贵书院的门徒?”
荀爽身为当世大儒,其见识远远高过那些嘲笑太史慈成绩的襄阳书院学子,自然也不觉得太史慈是给他们书院丢了脸,闻言点点头说道,“前两日,敝下有一名‘走生’过来拜访,此人乃其同伴,并非我书院学子。”
“真是可惜……”陈王刘宠闻言恍然地点了点头,望向太史慈赞许道,“小王观此子,怕是力能张三石之弓,射两百步外鹞的……却不想折戟在你儒学‘射’场的第一环。”
陈王这番话可不是信口开河,毕竟别的学生方才射箭时仅仅只拉开一半,唯独太史慈将弓弦拉至满月,而且看似十分轻松。不过最让陈王感到意外的,还是太史慈射箭的速度,他在别人只射了两箭的时候,便射完所有五支箭矢。
听了陈王那略带调侃的话,荀爽脸上亦露出几许莫名的笑意,低声对身份的荀家子弟说了几句。那名荀家子弟点点头,疾步走到远处的荀彧身边,将荀爽的话传达给了荀彧。
也不知荀彧究竟听到了什么,他转头望着荀爽的方向点点头,继而缓缓走到太史慈身旁,低声对他说了几句。
很不可思议地,当听了荀彧的话后,太史慈脸上浮现起愕然之色,但是却不再大喊大叫,脸上的惊怒之色也收了起来。
而张煌这边,戏志才亦轻笑着低声向面露震惊之色的张煌解释着。
“小张兄怕是不知我儒家‘射’术不同于武人的箭术吧?……我儒家‘射’术大致可分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五者,比起威力,更注重技巧。”
“技巧?”张煌疑惑地望着戏志才。
戏志才点点头,沉声说道,“拿方才的白矢来说,考验的就是学子所射出箭矢的精准度。这精准度不但包括要命中目标,还包括控制力度,要求在命中鹞的的前提下,恰好箭矢射穿鹞的露出箭簇。”(箭簇,就是箭矢前端的金属部分。)
“……”张煌一听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儒学的‘射’艺竟然还有这种苛刻的要求。
“因此,像小张兄那位同伴那样,盲目地拉弓是不可取的。”摇了摇头,戏志才向张煌解释了这一回合择分的标准:“命中且箭簇看看穿透鹞的,不多不少,得一分;命中鹞的但箭簇穿透鹞的过远,得满分;鹞的上无箭矢,无分。”
“哪怕射中了也不算?”张煌惊愕问道。
“不算!”戏志才摇了摇头。
众黑羽鸦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们终于意识到太史慈究竟因为什么原因一分也未得,感情是那家伙没控制好力度,以至于那五支灌满劲道的箭矢支支穿透靶子,而报靶的荀氏家仆遵从‘白矢’的规矩,也不管你靶子上是否留有箭矢命中的痕迹,一看靶上没箭,直接判了太史慈一个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