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比做诗吗?她记得的诗还有一肚皮,夏千秋,你尽管放马过来,本姑娘接着。
若水笑吟吟地瞅着夏千秋,目光中蕴着得意,还加点挑衅,只气得夏千秋绞紧了手中的帕子,脑子里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诗意,瞬间跑了个精光。
“夏姑娘,该你做诗……了。”若水故意把那个诗字念得长长的。
夏千秋只见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越发的紧张,脑海中一片空白,别说做诗了,就连话她都说不出来了。
“我……认输。”夏千秋迟疑了良久,终于咬了咬牙,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来。
她知道自己在七步之内,绝对做不出像若水这样水平的诗句出来,既然如此,倒不如藏拙,干脆认输,免得自己绞尽脑汁做出来的诗句,被若水的这首诗比得成了土渣渣,她自己更成众人口中的笑柄。
众人一片哗然。
帝都有名的第一才女夏千秋,居然主动认输?还输给一个半点才名也没有的丑女?
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嘛。
可偏偏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夏姑娘,承让了。”若水怡然自得的拈起一枚葡萝果,送入口中,这异域进贡来的奇果,味道果然非比寻常,她吃得颇为津津有味。
“孟姐姐,你也尝尝,这果子当真是好吃。”若水将果子端给孟依云。
孟依云含笑看着她,心中很是为她骄傲,两个少女头碰头地凑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吃着水果,说着悄悄话。
只瞧得姚惜惜和夏千秋眼中一阵一阵地冒火,两人都想不明白,这柳若水和去年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去年的她,空有美貌,可今日百花宴上的若水,就像一颗发出璀璨光华的明珠,时时刻刻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
姚皇后的面色一僵,她瞧得清楚,圣德帝看向那柳若水的目光满是激赏之意,难道……她心中忽然浮起一个不祥的预感,再瞧一眼蔫头蔫脑的姚惜惜,只恨侄女实在是不争气,竟然让那柳若水生生地抢去了光彩,出尽了风头。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那柳若水夺得了今年的花魁,她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好事!
姚皇后的目光在场下的诸位少女们脸上转了一圈,锁定了目标,她挑起唇角,温和笑道:“顾大小姐,一年未见,不知你的画技可有长进?本宫倒想瞧瞧,你今年要为这百花之宴,献上一幅什么样的佳作啊?”
顾双双斜睨着若水,正一脸忿忿之色,她虽和姚惜惜不睦,却对若水更无好感,看着她今日在御宴上又是起舞引蝶,又是三步成诗,简直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她就来气!
哼!会跳舞,会做诗,有什么了不起?你可敢跟我比画画么?
这句话憋在她嗓子眼里,几次三番想说出口来,却找不到一个好时机。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亲口垂询,顾双双心中暗喜,立马站起身来,躬身道:“臣女观这满湖清莲,异时而开,很是奇异,想将此情此景,画于纸上,留传下去,好教世人皆知楚王奇才。”
顾双双正值二八年华,情窦初开之时,自打楚王出现,她的目光就再也不想从他的脸上移开,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突然怦然而动,这样绝世的容颜,仿佛在梦中见过。
她不敢多瞧,尤其怕被楚王发现,少女情怀总是喜欢遮遮掩掩,却总在若有若无的目光中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越瞧越是心爱,至于楚王腿上的残疾,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自信,凭自己的相貌家世,还有出众的才华,定能获得楚王的青睐,却不想,看起来超凡脱俗的楚王,从来不将任何人瞧在眼里的七殿下,竟然总是将目光投注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顾双双她压根瞧不在眼里的帝都第一丑女,柳若水。
这叫顾双双如何能服?
且不说她天性好胜,她可以输给在场的每个人少女,唯独柳若水不行。
一个丑女,竟然也想夺去楚王殿下的倾心?竟想夺得这百花之宴的花魁?她凭什么!
眼看着夺冠呼声最高的姚惜惜和夏千秋相继在若水手下铩羽而败,顾双双心中暗喜,这岂不正是自己出头的大好时机?
她等待这一刻,实在等得太久。
她正要借机而起,一举引起楚王的注意,同时也给那柳若水狠狠一个教训。
顾双双笑得自信满满,她不但要画下这满湖奇景,更要绘出楚王的绝世之姿,她就不信,楚王见了她的画作,会对她无动于衷。
“好,顾姑娘竟然如此有心,本宫很是欣慰,只不知,顾姑娘是只画这满湖的荷花呢,还是将咱们这些赏荷之人也一并入了画中?”姚皇后笑得雍容高贵。
“皇后娘娘人比花娇,臣女极是仰慕,只望陛下和皇后娘娘开恩,容许臣女将陛下与娘娘的真容现于画卷之上。”
若水暗暗点头,不得不说,这顾双双拍马屁的功夫高出姚惜惜何止一个档次。
这记马屁一拍,圣德帝和姚皇后都觉得十分舒服,二人对视一眼,都对着顾双双微笑点头。
“楚王殿下,双双有一不情之请,恳请楚王殿下成全。”顾双双的声音娇美清脆,宛如出谷黄鹂,人人听在耳中,都觉得很是舒服。
有少年被顾双双这甜美的声音打动,向她投以注目,却见她一双妙目紧盯着楚王,一脸迷醉之色,心里登时灰了,眼神黯淡了下去。
顾双双屏气凝神,心怦怦直跳,等着楚王回答。
哪知楚王对她瞧也不瞧,对她说的话更没有丝毫反应,一双寒墨般的双眸微微低垂,把玩着手里的猫蝶杯。
顾双双就不明白了,自己明明比那个破杯子好看十倍,百倍,千倍!可楚王的眼神竟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像自己是个丑八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