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给人当奴仆打比方。给一个小地主当奴仆,和给宰相当奴才没,虽然都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己”,可区别却大到天上地下。
你一个小地主家的人,也就能欺负几个放牛娃娃。
宰相家人七品官,出门在外,就算是京中的大员,对你也是客客气气的,上门投贴,若不给几两门包,人家就敢让你明天再来。
这锦衣卫的百户军官和军队的百户差距之大,就如同宰相家人和小地主家的奴仆一般。
更何况,胡顺这个百户军官还是指挥使亲点的,身份自又不同。
众人心中就如同有雷霆轰鸣:胡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户,什么时候有这通天手腕,攀上了锦衣卫指挥使这种大腿,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我们今日将他逼成这样,胡顺如今做了锦衣卫百户,将来搞不好还得升上几阶。他又是个眼睛里不揉沙,以牙还牙之人,如果报复起来,我等都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锦衣卫手段之酷烈,满屋都人同时面色惨白。
其中得罪胡顺最甚的宋同更是身体一软,眼睛一翻,径直晕厥过去。
苏木在旁边看得满头雾水,也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胡家能够度过这个难关,他心中还是隐约有些高兴。
暗地地不觉得一叹:我苏木还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啊!
……
细长弯曲的绣春刀、黄色的华丽得让人无法直视的飞鱼服、洁白的象牙腰牌,还有锦衣卫经历司开出的百户军官的告身,一件件从另外一个力士的包袱里掏出来,放在案上。
林林总总,看得人眼花。
“怎么会,怎么会……”胡顺已经彻底懵了,口中只反复说着这句话。
“爹爹,爹爹。”升官接到喜报之后,自有许多规矩个礼仪,一个不好,反将人得罪了。胡莹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口中不断喊着胡顺,又将哀求的目光落到苏木身上。
苏木见胡顺已经无法视事,其他人也不敢乱说乱动,心中叹息一声,走上前去,问于乙:“百户大人,在下苏木,乃是我家胡老爷的帐房。”
见苏木举止从容有度,有生得儒雅英俊,于乙心生好感,道:“这些东西可收好了,若是弄丢了,须有些麻烦。保定千户所那边经历司已经下了行文,让胡百户明日过去报到吧,告辞!”
苏木:“于大人从京城赶到保定,车马劳顿,不如先吃两口酒再走不迟。”
于乙哈哈一笑:“不了,公务在身,不克久留。”
说完,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等走到门口,他突然转头朝胡顺一笑:“胡百户,牟指挥说了,你在于巡按面前举止得体,应对有据,是个人才。”
苏木一楞,突然明白,胡顺依照自己的计策在于望龄面前绝处逢生,所显示的手段不知道怎么的引起了大人物的注意,这才被招如了锦衣卫。
你想,一个小小的百户军官居然就能把一个御使耍得团团转,这份本事和手段若传出去,确实惊人。
想不到我苏木小小的一个计策,就让胡顺得了这么大机缘,真是世事难料。
呆了呆,苏木忙追上一个力士,忍痛从袖子里摸出两锭银子塞到一个力士手中,算是答谢。
一阵疯狂的马蹄声逐渐远去,溅起的灰尘老半天才消散。
外面开热闹的百姓又重新聚拢在门口,可一想到胡顺如今的身份,却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说话。
至于屋中的股东和债们,胡顺没有发话,更是连动不敢动一下。
一时,天地之间,静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