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卉在钰锦园住了几天之后,发现住在这里不便之处,原来她住在厂附近的单身宿舍,走路来回一趟只要十几分钟,现在走路的话来回最起码要两个半小时呢。
早她之前入住的家庭里,条件好点有辆自行车,骑车只要半个多小时。现在大部分家庭都是双职工,所以早上上班的时候,自行车后面坐着爱人,前面的单杠上带着孩子,孩子还不能太大了,太大了就坐不上去了,一辆自行车三个人坐着,骑车的那人愣是在冬天里累出满头大汗,里面的衣服也被汗给浸湿了,还得认命地先把孩子送学校,爱人送工厂,体力不支的人骑回到厂里就歇菜了。
这要是大夏天的话,人光流汗就要虚脱了,可大冬天也不好受啊,露出的脸和手被刺骨的冷风吹地没知觉,可额头和后背还在淌着汗,冰火两重天啊。
要是赶上下雨下雪的天,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钰锦园当时完工后,还剩余了一小部分的建筑材料,杨晓卉大手一挥,就用这些材料维修了一下破破烂烂的黄泥路,要不然他们出行会更加的痛苦。
还有一部分家里没自行车的怎么办呢,只能走路来回了。每天早一个多小时出门,冬天早上天还灰蒙蒙的,人就已经拖家带口的在路上走了,不走不行啊,要不然会赶不上上班上学的时间,有时候孩子走不动,哭闹起来,父母还要轮流背着孩子继续往前走。
就算上下班这么不方便,也没几个人抱怨过。这里的房子多好啊,该有的设施都有了,家人住着也不拥挤了,宽敞地让亲戚朋友羡慕地不得了。再说家里还有暖气,每天回家都不用像外面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反而要脱掉棉袄,一身的轻松,孩子和老人自从住到了这里,今年都没怎么生病感冒过,往年一到冬天这是常有的事情,多走点路算什么啊,权当锻炼了。
杨晓卉有时候挺佩服现在人吃苦耐劳的精神,佩服是佩服,她个人忍受不了啊。
这些天上下班都是董明月带着她,小周倒也说过,可以带着她来回,反正小姑娘一看就不重,也不会太累人。
杨晓卉当时就笑笑,“周秘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我可以先试试,如果需要的话,我就买辆自行车上下班。”
这也是法子,人家小姑娘想自立,那就不要给人家瞎出主意了,小周笑笑,只当这话没说过了。
杨晓卉是经过考虑才拒绝的,一次两次麻烦人家是可以,反正她现在年纪还算小,暂时不会然别人联想到男女关系,时间就了,让人家天天带你上下班,多不好意思啊啊,再说翻年她就18岁了,还是避嫌一下比较好,惹上这种绯闻对她和小周都没有好处。
至于她骑自行车上下班,那是最后不得已的选择,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学车都很快能上手的她,骑起自行车总是歪歪扭扭,小的时候摔过太多次,弄的她有些不敢骑车了,怕摔跤啊,摔跤还不是最可怕的,就怕破相,能两辈子都有一张漂亮的脸多难得,可得好好保护着。
杨晓卉开始作死地走路去上班了,心里还想着别人都行,她为什么就不行,还不信邪了。可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还是高看自己了,虽然经过一年多的艰苦磨炼,本质里她还是那个怕苦怕累的娇小姐,吃不了苦,特别是调了岗位以后,又恢复了以前的懒惰本性。
就在这时,董明月骑车经过,看她在路边发呆,停下车支着,“小杨,你怎么停在这里了?”说着又低头看了看手腕的上手表,“不快点的话,上班时间快到了啊。”
杨晓卉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眼董明月,她现在又冷又累,一点也不想说话。
董明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鼻子被风吹得红红的,原先梳地整齐的头发被吹地分散开来,一头乱发蓬蓬的,鞋子前面还沾上了泥点子,估计后面裤腿上也有不少呢。因为昨天晚上下了场雨,地还没干呢,幸好之前有修缮过,要不然真是一走一个黄脚印。
董明月心思一转,笑着开口,“小杨,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一个人走路去怕是要迟到了,咱们是一个厂里的同事,我带你去吧,也不费什么力气。”
既然人家都愿意带自己了,杨晓卉当然不会拒绝了,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了。
她本来都打算好了,今天不去厂里上班了,等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厂里,估计都要中午,还不如直接请假再在家里画图好了,回去的路比去厂里的路要近多了。至于明天上班的事情,等晚上就去找小周让他上下班带着自己,先就这样凑合着吧。
董明月骑车带着人肯定比自己骑要累的多,就算杨晓卉不是很重,那也是个大活人啊,体力虽然透支,可她心里却是很高兴,这个小杨平时对谁都是一副冷冷淡淡,清高的样子,说起来她们认识也挺久了,可交情几乎没有,难得她有事求上门,趁机打好交道要紧。
如今董明月没有像以前那样拼命地想从机械厂飞到政府单位去了,机械厂现在发展势头很猛,她又分到房子,连家里的父母都说先安心地留在厂里,真的以后要离开,他们会想办法的。
关于出行不便的事情,吴锦生身为一厂之长,也深受其苦啊。他家是钰锦园少数有两辆自行车的家庭,分配时,儿子自己一辆,他在市一中念高二,正好跟机械厂反方向。
而刚刚从省城调过来的爱人在政府单位上班,跟他一条路线,等他骑车到了厂里后,自行车爱人骑走,政府单位还要骑十分钟到,等下班了爱人再骑车来接他。
年轻的时候,体力充沛,精神都用不完一样,带着爱人这点路程算什么啊,再骑上半天他都不会累。现在年纪上来了,爱人的体重也跟着上升了一点点,吴锦生就吃不消了,每天回家腰酸腿痛啊,还不能让爱人和儿子发现。
因为早些年他经常在儿子面前吹牛,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体力多好多好,跑步啊,游泳啊都不在话下,现在陡然在他们面前掉落了神坛,他的颜面何在啊,所以打死也不能说自己累,就算是真的累,也要吃牙坚持着。
他也曾经就出行不便的事情,找交通局沟通过,要求他们给开通一条公交路线,讲过钰锦园,这么一来,上班上学难的事情不就解决了嘛,也可以让他从繁重的体力活中解放出来。
现在一到下班的点,他就希望时间过慢点,早上还没恢复过来呢。
交通局局长没有当场同意或者拒绝,说:“吴厂长啊,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也要跟上边的领导汇报一下,等有了结果,我这边再通知你。”然后就客客气气把他送了出去。
吴锦生一看局长这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开公交线路的事情有的磨了。
现在机械厂在江州弄地有身有色的,其他国营厂背地里眼红地不得了,他们虽然不能对机械厂做出什么不利的事,但是拖拖后腿的事情还会很乐意做的。
吴锦生他们还能继续等待上边的通知,杨晓卉坐了几天自行车后面,忍不住了,上班的时候,就去敲了厂长办公室的门了。
“进来。”吴锦生抬头看见她进来,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