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用力甩掉了她的手,一双含威带怒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引章,像是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引章眼睛眨了眨,柔柔的目光迎着她的。
两道目光在半空的遇,一道如火,一道似水,水火不相容,也水火不相上下。四福晋瞧了这个一眼,又瞟了那个一眼,不由在心中暗暗道:这两个人看来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就说呢,引章若是没有几下子,焉能收服的住九爷那样的人!
这儿屏息敛神,胤táng和胤sì早已瞥见,兄弟两个瞟了一眼上头正笑呵呵与太后嫔妃们说笑得热闹的老爷子,忙悄悄起身走了过来。
“阿章,怎么了?”胤táng一来顾不得跟各位嫂子弟妹打招呼,眼里只看得见她一人,自然而然一手轻轻揽上自己女人的腰,引章也自然而然微微向他怀中靠了靠,回以他温柔一笑,道:“没什么,想必是我的脸上沾了脏东西,以至让八福晋瞧得入了神!”
“没事就好!”胤táng放心的笑着,声调明显松下了劲,这才向诸位嫂子弟妹微微一笑点点头。
胤sì那边则早已向诸人打过招呼,然后眉间下意识微微蹙了蹙,稍一犹豫,终于带着些叹息向八福晋轻声道:“福晋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众目睽睽之下,胤sì脸上早着了一耳光。八福晋恨恨瞪着他,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是个要强的人,胤sì对她明显不及胤táng对引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脸上如何下的来?众女看着胤táng对引章那般的疼爱呵护,谁不是眼神复杂,焉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她却不知,胤sì是胤sì,胤táng是胤táng,他们永远都成不了彼此。胤táng做事素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胤sì怎么会像他呢?更不用说,他和她的关系也本不。。是人家那般亲密!
众女一阵讶然低呼,目瞪口呆再加上呆若木鸡,浑然不敢置信这不是自己眼huā了。胤sì身子抖了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拳,握得手指骨节一阵阵发白,他脸上却是神色不变,依旧淡淡道:“福晋,别再闹了,皇阿玛和太后娘娘都在上头呢!”
“八嫂,你怎么能这么对八哥!”胤楷和引章也一下子呆住了,胤táng忙抢至胤sì身边,与他相视一眼,转身向八福晋道:“八嫂,你有些过分了!”胤táng与八福晋是堂表兄妹,小时候已经颇为熟悉,因此对她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但此刻他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八福晋更加气恼,指着他嚷道:“好啊你个老九,没想到你也帮着那个贱人来欺负我!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这狐狸精也不过如此,就把你的魂也勾走了!”
“你”胤táng暗怒,脸色一沉,想到胤sì终究忍住了。
“你们那边在做什么?老八家的,你嚷嚷什么?”这边的动静已引来了康熙的目光,他端坐在御座之上,泠然的目光锐利如剑,冷峻的声音威严道:“是谁在闹?上来回话!”
八福晋咬咬牙上前,胤sì胤táng也忙上前,引章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康熙和太后、嫔妃等瞧着一溜跪在当前的四人各有心思,太后当然没什么负担,康熙是一肚子不痛快,嫔妃们是怕触动了康熙的不痛快殃及池鱼,宜妃已经悄悄用锦帕拭了拭汗,暗暗叫苦。跟她一样暗暗叫苦的还有良妃。
“怎么回事?”康熙目光转来转去,冷冷开口。
“都是儿臣的错,请皇阿玛责罚”…胤sì叩了头。
“皇阿玛您也瞧见了,侧福晋穿着大红正装入宫赴宴,儿媳倒是不知,皇家的规矩几时变得如此了!”八福晋开口。
康熙一听她说话便有气,冷笑一声,含讥带讽哼道:“原来你也懂得皇家的规矩?皇家的规矩还轮不到你来说什么!你不是说她是侧福晋不能穿大红吗?朕这就传旨,即日起九贝勒侧福晋郭络罗氏抬为嫡福晋!”全场顿时又起了一片低低的抽气声,伶俐些的人这时候才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老爷子也是个小气极了的人,他对八福晋的迁怒,会记得这么久。
八福晋脸色师的一白,咬着唇,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过,有人这样的给她难堪。
“阿章,老九,还不快谢恩!”宜妃心头一松,复又大喜。转眼瞥见傻了眼木头似的儿子和媳妇,忍不住倾身向前小声提醒。
“谢皇阿玛恩典!”胤táng和引章如梦初醒,各自口称“儿臣小“儿媳”忙叩头谢恩。
康熙摆摆手算是应了,锐利的眼光扫过四人,流连在胤sì和八福晋身上转了又转,突然又是重重一哼,气呼呼道:“都下去吧!连个年也不让朕好生过,真正扫兴!”
四人不敢应声,起身向后退了下去。四人之中,胤sì和八福晋的郁闷自不必说,引章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恐怕没有一个嫡福晋是像她这样在这种情况之下诞生的吧?
回府的路上,引章始终绷着脸不高兴,任凭胤táng怎么逗她哄她又亲又抱她还是郁闷,总觉得自己分明就是康熙报复八福晋的工具!她实在是憋不住,便将这话跟胤táng抱怨了出来。
胤táng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搂着她重重在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你尽瞎想什么呢!老爷子若不是早同意了这事,额娘又怎会赏你大红锦缎裁衣裳呢!横竖迟早是要封的,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而已,你何必在意呢!再说了”胤táng瞅了她一眼,笑道:“八嫂本就是个肆无忌惮的火爆脾气”亨,旁人不知难道爷还不知?若不是你招惹了她她断断不会如此,这也是你自找的!”
“你”引章哑口无言,因他“再说了”之前的话而变得略好的心情瞬间又恼羞成怒起来,捶着他胸前嗔恼道:“反正不是我起的头,凭什么人家惹我我就不能惹回去?”“我也没说不能啊!”胤táng委屈。
“即便是我主动惹她又怎样?”引章抬起头,亮闪闪的眸子盯着他,眨了眨,横蛮道:“我惹她,你帮她还是帮我?”想起鱼儿,心中竟真是恼了几分起来。
“帮你,当然是帮你!、,胤táng忙苦笑,轻轻吻了吻她,柔声道:“你是我亲亲的福晋,我儿子的额娘,不帮你帮谁?”引章“扑哧”一笑,虽然知道他这话带着调侃和随意,心中仍十分受用,这才消了气。
次日天才刚亮,还没入宫拜年,宫里却已经来人了,乾清宫的刘公公带着两溜太监徐徐而入,捧着抬着各式礼物,铺呈在大红缎子底上,锦缎珠玉应有尽有,色色皆是嫁娶贺礼。